他的初恋 遗落在大漠里深处

2018年6月6日  星期三  晴

1

西北的夏天是少雨的，整个夏天就是干燥闷热，让人思维会有片刻的停顿。

国文今天来到这个小城公出，夜晚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样的夜晚，远离京城得嘈杂，想放下一切公务，于是国文联系我们几个同学出来夜谈。

在细雨霏霏的夜晚，我们选了个幽静的茶馆喝茶、谈心，多年未见的同学见了也有恍惚的陌生，但坐下来一会儿就好像回到多年前的时光，还是那么自然，那么纯真。

国文和大家相见，其实更想了解那个人的现状。他的初恋。

2

同学在一起，就是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也感到心灵上的放松。一个同学开玩笑说：“你想见她吗？我们经常见面的。”国文表情复杂地说：“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成为往事了。”

国文毕业分配再西北大漠里的一个小县城里，那里只有一条街道，各个单位就分布在这个街道的两侧。

国文在政府部门工作，马路对面是一些事业单位。那时有好多刚毕业的学生都在不同的单位上班，于是在闲暇时间，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打打球，聊聊天，日子过的还算充实和快乐。

时间长了国文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他们很自然的相爱了。

虽然是个寂寞的小城，但有了爱情，一切就显得很美好了。

大漠里的日出日落寂寥而美丽，国文和女孩踏遍了小城周围的乡间小路，其实也不是乡间小路，出城就是无垠的大草原了，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见证了他们的浪漫爱情。

3

陷入回忆的国文娓娓道来他过去的爱情故事。

我纳闷地问他;"为什么最后没有成了呢？你们应该很相爱了呀？"

国文说：“是呀，我们准备结婚了，两人的户口本都放在了一起了，甚至连婚前检查都做好了，就差没领结婚证了。你说我们的关系是什么程度呢？”

国文看着我疑惑的望着他，又给我们讲述他的往事……

就在国文和女孩准备结婚时，女孩的家人突然把女孩调到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小城。她急着回去报到，就把婚事推后了。

回去后，女孩的家人不希望她再回大漠里的那个小城了，而国文是不会跟随女孩到她这里的。一来国文的事业正是上升的时期，二来，国文父亲早逝，母亲和弟妹们都要他照顾，他是个大孝子，不会撇下他们而追随爱情的。

从此两人就开始痛苦的两地传书了。国文最后选了个折中的方案，他们一起往另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城市调动，这样两人离各自的家都不远，也照顾了家人的情绪。

国文开始努力，想先把女孩调出来，他自己以后再想办法。八十年代的人事调动是很难的，国文工作很忙，但一有时间就到处找人给她办调动的事情，这样国文和她的联系反而少了。

国文现在说起来还是很伤感，他说，那时他真是太累了，但女孩也很痛苦，家里催着让她交新的朋友，国文实在没办法就委托同学代他看望女孩，转告女孩耐心地等待。

国文的同学后来说，他陪着女孩坐了一下午，就是看着她哭了一下午，到现在他想起那个午后，斜阳透过窗户斑驳的散落在她脸上，泪光涟涟，他跟着也伤感了起来。但一直没有告诉国文这些伤心的事。

不久国文来看望女孩，可她最后听了家里人的意见和国文分手了。分手那天，天空阴沉沉得，刮着大风，国文说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向车站的，刻骨铭心的绝望让车站，让匆匆的旅人都好像一起忧伤起来了。

国文回去后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工作学习中。

4

几十年年过去了，我问国文：“你忘记了她没有？”

国文说：“不可能忘记的，怎么能忘记呢？只是平时忙于事业，很少想这些问题了。”

一个同学说：“打电话让她出来见见吧。”

国文不置可否，而我说：“相见不如怀念，听说她生活的也不错，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国文说，这次就不和她联系了，以后再说吧，言下之意还是想见见她的吧？

一次国文在广东出差，突然她给他打来电话问候他。原来她出去学习，遇上了国文的朋友，就要了国文的电话给他打来了。他们聊了很多，国文说，她其中一句话是这样的：“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我当初看上的人确实是个人才。”

国文现在是一个大型上市公司的集团领导，而且拥有数量不少的个人股份，属实是一个成功人士了。

国文说：“平时忙生意，就是在天上飞来飞去，有些话，有些人是不敢想也不敢说的。”

今日在这个绵绵细雨的夜晚，同学们在一起，国文突然就有了畅谈的愿望，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了，但是忧伤好像萦绕在他周围。

国文说：“其实我和她的故事还不止这些，我俩的信件保留至今，我太太有一次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而且都看了。”太太她看过只是说：“我终于明白你们过去的感情了。”

我和国文说：“以后有机会给我看看你们的信件，一定是不错的两地书了，我来写一篇文章”。

他呵呵的乐着：“书信都是太太保存着，我曾告诉她不能弄丢我的信件，但我一直没敢再问太太那些信件的下落。”聪明的国文，智慧的太太。

我告诉国文，今天的聊天被你的经历吸引：“你现在偶尔回大漠里的那个小城吗”

国文说把母亲接到北京和他一起居住，那个小城是很少回去了。但那里是他事业腾飞的起点，也是他初恋失落的地方，有时还真梦里来去呢。说到这里国文又不甚伤感起来……

夜很深了，我们终于走出那个有小桥流水、意境幽幽的茶馆，国文第二天还要为企业用地和政府部门协商，我说这样的雨夜，这样的环境适合怀旧，不适合谈工作，国文笑了：“往事只能回味。我平时可是铜墙铁壁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再者沉淀了这么久的工作经验，现在正是干一番事业的好时机。”

有一个同学告诉他，下次来一定把那个已经不是女孩的她也请来，国文听了眼底闪烁着期盼，嘴上却说：“一切都留在过去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和失落。

5

无论过去多么相爱，无论今天多么遗憾，但一切都停留在那个西北大漠深处了，那里的晨昏晚霞还在见证着新的爱情故事。国文的初恋故事成为了传说中得爱而不得。

国文说那里的草原现在更美了，偶尔回去，故地重游，忆起往事还是不甚感怀，今天的辉煌，今天的发达都不能换来过去美好的时光，也换不来过去的爱，过去的恨，一切留在大漠里了……

岁月无情，无论过往多么美好，都将让时间打磨的模糊起来。生活承载不了“如果”，所以相伴相随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有个作家说：“你可以是万万人的丈夫，你也可以是万万人的妻子”。幸福与否都是自己修来的，选择的时刻不能决定了将来得顺遂和安宁。没有如果，所以珍惜今天手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