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花

作者: 天鱼 | 来源:发表于2017-01-31 11:20 被阅读190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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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房子里头住着一个姑娘,屋子外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院子。像往常一样,戴蓝色发卡的姑娘往院子里撒上一把种子,然后静静地望着远方……

    有一粒种子,像其他种子一样,被黑色的泥土包裹,静静地睡在地里。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她是在等什么,只是那究竟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外面的世界刮风了,下雨了,天晴出现彩虹了……云卷云舒的变化与地里的种子似乎都没有关系,但是凭借这风云变幻,小小的种子也在悄然变化。

    终于,小小的种子看到了光,她是多么欣喜呀,她探出浅浅的绿色的头,原来这外面的世界这么明亮啊,种子心想。

    这时候,一阵婉转的歌声从远处传来,这梦中的音乐瞬间击中了她的心。种子想起了沉睡时那个长长的梦,梦是一片洁白,模糊的光影世界是她从未见过的美丽,虽然她看不清一切事物,但是脑海中回荡的旋律异常清晰,随着声音的靠近,她终于快看清唱歌的是谁,梦醒了。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是在等什么?她不过是在等待爱情啊。

    她很急切地想要去寻找,她朝四周看了看,一只飞鸟正向她飞来。随着飞鸟的接近,那熟悉的旋律也在靠近,阳光化作一束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她闭上眼睛,撅起了嘴……

    一阵风从她耳畔略过,随后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那只飞鸟,哦不,是那群飞鸟,不知何时,她身后聚集了一群飞鸟,她明白了他们在笑什么,刚从黑土里冒出来的绿芽丑了吧唧的还在幻想什么爱情呢?

    她挣扎,她忍受,终于她丧气地垂下了头,不知什么时候那叽叽喳喳的戏谑散了,一滴水珠滴在了黑土地上,她以为是自己流下的眼泪,但是眼眶没有湿湿的感觉啊。她抬起头,又是一只飞鸟正低着头温柔地看她,她心想:难道是因为我垂着头以为我渴了吗?另一个声音也从心底响起:不,他只是在嘲笑你罢了。

    这样想着,她慢慢抬起头,飞鸟飞走了。

    院子外头来了一个少年,趴在窗台等待的姑娘欣喜地站起来冲着少年挥手,少年的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他要去战场了,虽然村子里安静祥和,但是山的那头早已烽烟四起,生灵涂炭。他要保护村子,更要保护她,所以他今夜就将离去,姑娘将头上蓝色的发卡送给少年,少年允诺等到花开的时候就回乡……

    夜缓缓降临,虫子的叫声让绿芽的心有些发毛,当她还是种子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被虫子吃掉,她害怕得睡不着。这时候,她突然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旋律……

    这才是那首曲子,绿芽在心里静静地想,早上那群鸟儿唱的虽然很像,但是没有这首温暖,安心。风儿带来了初生的问候,绿芽枕着风儿,伴着歌声酣然入睡。

    阳光刚刚带来一丝温暖,昨夜残留的雨露还不曾离开,绿芽就从梦中醒来,今天又长高了不少,绿芽从白房子外的瓷砖倒影中见证着自己的成长。

    那只落单的飞鸟又来了,绿芽决定不理他,她把头扭向一边,飞鸟不管,还是往绿芽的脚上吐上一些含在嘴中的河水,然后默默地飞远了。

    绿芽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就是那种隐隐的感觉,她想挽留飞鸟,但是她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中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绿芽觉得自己快要倒在地上了,这时她的身边出现一片阴影,是那只飞鸟张开了翅膀护住了她。

    她看着他,就像他看着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让她的心也跟着融化,他为她唱了那首她最爱的歌,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原来陪伴会是最长情的告白。

    他在每一个静谧的夜晚为她歌唱,又在每一个初辉的清晨为她衔来清泉,她习惯了他的陪伴,在每一个日出与日落的相拥。

    姑娘总是一大早就取出信箱的信,半倚在床边静静地读着,看完后就把信抱在胸口,望着远方,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或者摸一摸院子中的绿芽,快开花了吧,姑娘心想。后来,姑娘收到一封与众不同的信,信中掉落了那个蓝色的发卡,姑娘的眼泪哗啦啦的打在绿芽身上,姑娘病了……

    有一天,绿芽发现白瓷砖中的自己居然开出了花,原来她是一朵娇媚的玫瑰。那红艳艳的花瓣甚至还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她想她一定要告诉他,只是这一天他没有来……

    他一定有什么事吧,她想。从日出到日落,从月升到月下,他一直没有出现。难道他不爱我了吗?花儿有些难过。

    许久未见的风儿急急地赶来,告诉花儿在山的那一边河的这一岸,有一只飞鸟被战乱中的枪炮打中,不知去向……

    花沉默了,她呆呆地伫立,他死了?他没死,花一遍一遍地自问自答,直到最后花儿终于说服了自己,飞鸟死了。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白房子人来人往,终于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那高亢的哀乐奏响,洒下种子的姑娘静静地躺在木棺里,闭着眼睛,那蓝色的发卡还戴在头上,甚至姑娘的嘴角还残存一丝微笑。

    院子里的花都被摘下来放在姑娘身旁,花用最后一丝力气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她想:她一定梦见了那个少年,爱情永远是最甜蜜的模样。

    花也笑了,安静地睡了……

    多年以后,一个坐轮椅提着鸟笼的老人久久地望着姑娘的墓碑,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来,慢慢的他垂下了头,握着鸟笼的手也垂下了,只是那冲出囚笼的飞鸟久久盘旋,啼鸣,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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