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阵阵,晨风习习。师徒三人背着背篓、采药用的工具,紧跟在者别的身后,天不亮就出发了,为的是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者别心里清楚,夜里在森林里走,即便是有牧羊犬随行也难保安全。
山路崎岖,极其不好走,牧羊犬在最前面跑,不时地回过头来等他们。师徒三人刚从海拔较低的地方过来,还有点不太适应,老觉得气短,所以走一回就想歇一歇。者别也只好走走停停,耐心地等着他们仨。刚开始走,山路上还有人走过的脚印,可走着走着,就没有了,只能自己开辟出路来。者别手里挥舞着一把镰刀,在茂密的灌木丛里,硬生生地砍出了一条新路。
他们在山上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发现了黄芩、防风、知母、狼毒等药材,但总是东一颗西一颗的,采挖起来很浪费时间。者别告诉郑郎中,这里的药材看起来品种多,但不成片,要想找到更多的药材,还得往上走。
牧羊犬继续领头跑,几个人费力地在森林中穿越,突然牧羊犬转过身来往回跑,经验丰富的者别知道可能是遇上了狼群,他取下扛在肩上装满了火药,钢珠的牧羊犬,信心十足地说:“走,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牧羊犬看到者别手中的猎枪,似乎也给它壮胆了一样,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刚刚上到一个山梁上,牧羊犬就发出猛烈的吼叫,者别急速冲上山梁,放了两枪,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师徒三人跟着上到山梁后,者别给他们指着前方急速奔跑的狼群,几个人面面相觑,吓得一身冷汗,要不是者别带路,也许就成了饿狼的猎物。这时候,三个人就像经历了劫后余生一样,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山梁上歇息,者别知道他们是被狼群吓怕了,对郑郎中说:“在这一带,见到狼群并不稀罕,我们有猎枪,有牧羊犬,用不着害怕啊!你们汉人没有在草原上生活过,见了狼就怕得要命,其实狼是蒙古人的朋友呢。”
听到者别的一番话,郑郎中的脸上似乎有些轻松,两个徒弟那愁云密布的脸色也渐渐地舒展开来。山梁上吹来一阵冷风,卷起地上的荒草和树叶,几个人就像被瞬间包围了起来一样。尽管这样,者别示意大家继续往山上走。
越往山上走,森林就越茂密,地上的杂草、灌木丛生,者别继续挥舞着镰刀,给大伙开路。李宝才跟在最后面,喘着粗气问道:“师父,这杂草、灌木里会不会有蛇啊?”
“别说蛇了,野猪,土熊啥的也有可能碰上。”郑郎中一边着,一边抬头往前看了看。
李宝才一听,心里有点紧张,俗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小的时候就被蛇咬过一次。郑郎中说:“怎么?有点怕了,别担心,有者别在我们什么也不用怕,咱们再加把劲,上了这个山顶,也许前面的路就好走了。”郑郎中冲着李宝才笑了笑,这一笑,让李宝才顿时来了精神,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李宝才站在山顶上,擦着汗水,遥望着远处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峰,说:“啊!这景色确实太美了,简直是人间仙境。”李宝才不由得赞叹道。
郑郎中整理了一下额头的被风吹乱的头发,微微一笑:“其实,人生有些美好的东西,就是遇见,不一定非得拥有。”
者别看了看他们,微笑着说:“走吧!一边走一边聊,这路还长着哩!”山项上的路,果然像郑郎中说的一样,好走了不少,虽然怪石嶙峋,但杂草、灌木明显少了,走起来毕竟方便了不少。走着走着,忽然前面又没路了,郑郎中往下一看,我的个乖乖,好像是个断崖,他顿时觉得有一种悬晕的感觉。
者别看了一眼郑郎中,不由得呵呵一笑:“你们没有进过原始森林,看到这点山崖就已经怕了,看来还得好好的锻炼一下。”郑郎中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其实自己要不是年纪偏大,怎么会怕这点事。
话间,者别已从褡裢里拿出两根绳子,将一根较粗的绳子,一端绑在了一棵大树上,另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把另一根较细的绳子往郑郎中手里一塞,说:“把这根绳子交给一个人,听到下面有人喊,就拉上来。”
郑郎中看着两个徒弟,“谁愿意留在上面拉绳?”李宝才看着张小卜,张小卜也看着李宝才,似乎谁也没有要留在上面的意思。
郑郎中说道:“我看还是李宝才留在上面吧,张小卜这些年也积累了一些采药的经验。”
“要不让我下去?”李宝才有点委屈地对师父说。
郑郎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也想下去采药,但总得留个人在上面么。”李宝才点了点头。
转眼间的功夫,几个人就一个接一个地滑到了谷底。李宝才坐在大石上,回想着刚才师父看他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想起,跑出来这么长时间,只有郑郎中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一想到这儿,心里无比的激动。
李宝才一个人呆在上面很是无聊,他又一次想到妻子王兰香和弟弟妹妹,想到了父母和一双儿女,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既然已经到了蒙古,他还是想寻找妻子和弟弟妹妹,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师父说说自己心中想法。
不一会儿,李宝才便听到师父在下面喊道:“快拉绳子。”李宝才一听,慌忙起身,迅速的拉动着绳子,背篓被他拉了上来,里面放着一些他不认识的草药,有根,有径,反正是一大堆。
“你能不能快点,在上面绣花啊?”郑郎中在下面大声的喊道。
李宝才赶紧将背篓里的草药倒在了地上,又把背篓放了下去。但这次感觉时间好长,半天了没有动静,他的心里难免有点紧张。
“师父,好了没有?”李宝才忍不住,朝山下喊了一声。
半天了,才听见郑郎中喊道:“别急了,你在上面乖乖待着,好了自然会喊你。”
李宝才弄了个不好意思,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正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毒辣辣的感觉,李宝才不由得把身子往一颗大树下挪了挪。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李宝才听到下面的叫声,就赶紧拉绳子,又是满满一背篓草药,然后把者别、郑郎中、张小卜一个接一个地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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