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是位于海南岛东海岸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墟,是文昌市文教镇行政区划里的一个小集市。它与文昌卫星新城相比邻,距离“宋氏祖居”和“郑家大院”仅一箭之遥。
刘禹锡在“陋室铭”里有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宋六有山也有水,还出过名人,只可惜了它的地并不大灵。百度一搜,知“宋六”者屈指可数,此地何谓“宋六”?未见史出有因。我想此中原由:不因曲高和寡,只因落草孤岛,山高皇帝远。
公元二零二一年初秋,雷雨方晴,晓光霞蔚,我乘退休之闲驱车宋六,欲与宗亲闲茶小叙。如此小小的确幸,知足而乐矣。
从海口取道海文高速,经谭牛,过宝芳,车行约一个半小时,八点半左右到达了康美村的村门。
其时小小的宋六墟上早已人流如织,喇叭声咽。行车只好在不宽的街路上缓慢的穿街而过。道路两旁,电动车杂乱的停着,卖菜的姑嫂们席地而坐,临街叫卖。四村八邻的人们互称“舅爹”和“麦呀麦”的打着招呼,“吃早拉否”的问候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片亲切祥和的样子,胜似“清明上河图”。
康美村位于马路的南侧,村门的左右两边近年来开了许多间茶店,有卖茶的,也有卖粉的,还有卖“清补凉”的。
刚过七点,茶店早已高朋满座。路边随风飘散的是油炸的“珍袋仔”和咖啡黑浓浓的香味。
我在康美村的村门里将车停靠,停车后,偶有乡亲上前寒喧几句,总有人会问“乜时候回来哩”,那软软的乡音,听着让人十分舒服。不过我所熟悉的面孔似乎是越来越少了。总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落座之后,我便和众亲们聊了起来。有道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像我这样“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老头们同样的话趣盎然,八卦杂陈,不拘一格。
听五爹环顾左右而言它,讲述着他的趣闻。听多年不见的姑嫂们讲述东长西短和天南地北,尤其爱听村干部们畅叙家乡的变迁。他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花儿一样的幸福。以致于:八十多岁的五爹和哥大仍然体力过人,九十多岁的“麦三和二姩”还能自食其力。
五十年代的宋六曾经是一座地道的军营,营内驻有一个团的部队。在通往㟍尾和坑尾的路上各有一座很大的射击场,场内有一道长长的土坝,坝高约四五米。是用来射击时挡子弹的。人们习惯的将土坝称之为“土炮”。小时候我们常常会到坝上去挖子弹头,因为有些子弹头是铜做的,挖出来可以卖钱换糖吃。
到了六十年代初,由于战备的需要,军营迁至了通什,宋六才归属于地方管理。但地权和财产仍归部队。归地方管理后不久文昌师范学校便搬到了宋六的排田,并配套了一些满足民生的服务单位:有一个不大的日杂百货,一间土产商店,一间小小的食堂,一所仅有两名医生的小小诊所,一处专门宰猪的食品站和一间收购公粮的粮所,还有一所含有几百名师生的“文师附小”。六五至七〇年间那里还办了一所规模不大的农业中学。
宋六市的南面靠近公路的边上有一个百亩之宽的大操场,是部队用来搞兵演的,后来成了宋六人文化娱乐最大的场所。操场的正面有一个不大的土戏台,是放映电影和琼剧演出的首选之地。那里曾经放映过许多知名的老电影。
那时的娱乐节目十分有限,因此,凡公社电影队放映电影,不管老幼也不管影片的新旧,人们总是逢影必看,如逢海南剧团的道修和文华演古装戏,或是文昌剧团名旦洪雨演出的现代剧,操场上总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有钱人买的是头等坐票,钱少一点的买的站票,没钱买票的爬上附近的大树上偷着看,有时树上人满为患,只好等到下半场剧团撤围幕后再看戏的后半场。那时候看戏可能是年轻人唯一的一种放飞了。
正当我们思绪飞扬,谈兴正浓时,我的堂弟送来了一碗“麦雪”。听说是村里人去月亮湾挖回来的。
“麦雪”的学名大概叫“雪贝”,是一种指甲般大小的可当零食的贝类海产。是宋六一带村民们的副业。也是康美村人的一个祖业。据传此业始于清朝未期宣统年间一个叫做“林洪煌”公因家穷而开的先河。其中关于洪煌公还有一个鲜美的故事,此故事你如果真的愿意听,我以后再告诉你。
关于洪煌公估计康美村的人也知之不多,但是我要告诉你他有一个儿子叫做林李明的大家一定耳熟能详。林李明应该算得上是文教的名人了吧?!
林李明的原名叫做林尤应,与我的爷爷同辈序但不同庚。他应该比我爷爷的年纪要小一轮。因为“洪生尤”,故尤应之父叫洪煌不会有错。这里我想意释一回林姓辈序。戏说戏说,可别当真。
说起林姓人的辈序还是很有诗意的。它是由四句五言诗所组成,听说是由族中大咖林广公所赐,诗曰:“大行其所学,开天树鸿尤,明道师先觉,鲁国礼启中”。望文生义,可解读为:“大力践行己之所学,开天地之先河,明理师先觉,礼到邦自安”。细细读来是不是有点“博采百家,独尊儒术”的那点意思?可惜现代人许多都不按辈序取名了,哀哉?惜哉!(未完待续)
2021.08.22日初稿于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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