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字子瞻,自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人。东坡自幼博贯内外群书,属文日数千言。二十二岁进士及第,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画家。
年少成名的苏轼,又得到名师欧阳修的赏识,本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前程似锦少年郎,却一生过得坎坷艰辛。苏轼初入官场,正要大显身手之时,家中传来母亲病故的噩耗。苏轼与苏辙两兄弟随父回家奔丧。两年后守丧期满苏轼回京。在王安石变法开始之前,苏轼在官场上虽称不上平步青云,但也没有仕途坎坷。
元丰二年,苏轼调任湖州知州。上任后苏轼即给皇上写了一封《湖州谢表》。这本是官样文章,可苏轼一张嫉恶如仇,心中遇到不平不吐不快,说自己“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于是,他“讥讽朝廷”的帽子就被扣上了。一干宵小深文在苏轼的诗词、文章、书信中罗织罪名。其中有些确属讥刺时政,有些则是政敌无中生有、穿凿附会,意图置这位常令他们如芒在背的舆论领袖于死地。乌台诗案牵涉了苏轼的三十九位亲友,一时风雨凄凄、人心惶惶。幸好神宗皇帝尚存爱才之意,以及正义之士的救援,包括一些变法派的有识之士也劝谏神宗不要杀苏轼。新政派王安石当时退休金陵,也上书说:“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最后皇帝下诏,苏轼被贬往黄州,充团练副使,但不准擅离该地,并无权签署公文。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苏轼解衣欲睡,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苏轼觉得今夜很美,就跑去承天寺寻找张怀民。两个闲人在无名之地的某个夜里一起散步,看庭下水,看竹柏影。黄州是个闭塞贫瘠的小城,但东坡倒是难得闲逸。在田地播种自给自足,也不用担心金钱衣食,东坡开始享受每一天淡泊而富足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乘兴而出,尽兴而归。
元祐八年苏轼自请出京去了定州,哲宗改号“绍圣”后,他因“讥斥先朝”被贬岭南。他先是被调任英州太守,然后不断接到追加的贬抑,最后他流落惠州。岭南自古以“瘴疠之乡”为人们所畏惧、逃避,也因此成为皇帝贬谪大臣的理想之地。曾经韩愈被贬潮州途中,写诗给赶来同行的侄子孙湘,预感自己将死在这蛮荒之地:“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哀切之情,溢于言表。苏轼心中也很惶恐,但更多的是对命运的反击。在惠州住下后,他很快与这里安乐相处。此心安处即江湖,心闲气定则天地宽广。这便是东坡。人人都以为苏轼岭南失意,可苏轼没有悲,只有后人争相替他悲,竞相忘却他那“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潇洒。
政敌听到苏轼在岭南生活过得还挺滋润,于是颁发了新的贬谪命令。东坡匆忙赶往下一站——儋州。“某垂老投荒,无复生还之望。春与长子迈诀,已处置后世矣。今到海南,首当作棺,次便做墓。仍留手疏与诸子,死即葬于海外,生不契棺,死不扶柩,此亦东坡之家风也”。“生不契棺,死不扶柩”的旷达,遮不住他视渡海若赴死的悲戚。可没过多久,苏轼就把儋州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他在这里办学堂,介学风,以致许多人不远千里,追至儋州,从苏轼学。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苏轼心中的“功业”不是世人眼中的功名,更多的是指诗词文章、书法绘画。黄州、惠州、儋州的每次贬谪都是东坡在文学上的丰收季。黄州是最显眼的例子,如果没有“乌台诗案”的打击,如果没有躬耕东坡的艰辛,我们难以想象,苏轼会写出《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这样的天才之作。他仕途得意时的作品,虽也精致新巧,就像一湾清泉饮来清甜可口,但你只能夸他好喝;而失意时的作品,字字句句都能扣住人心,思之有味,如茶香绵长。“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苏轼在苦难中写出来的作品成就最高,最深入人心。
巴尔扎克曾说过,有创造力的人不会沉溺于过去的痛苦,他们会学会教训;而弱者则是整日沉浸在痛苦里,回顾以往的苦难来折磨自己。苏轼无疑是属于前者,“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黄州、惠州、儋州的环境虽然极其恶劣,但苏轼却不被外界所扰,潜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在平淡中自娱自乐,在苦难中成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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