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依稀还记得紫霞仙子说过:“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那么痛苦。”
可能紫霞仙子不知道的是,原来被一个人爱也会那么痛苦。说实话,在听到她们的故事之前,我也不知道。
就我的经历来说,我也只是体会过爱一个人的痛苦。而被一个人爱,从来都只觉得幸福,即便我对那个人连喜欢都说不上。
这次的故事,我不生产被爱的痛苦,我只是搬运工。
“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婷说,在被那位先生追得满世界乱跑的日子里,被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你他妈又不是人民币,反而像是冥币,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每一次,婷都在心里这样回答。
虽然心里厌烦,但婷还是始终想着给那位先生留点面子,过分的话都留在了心里。
我问婷:“被一个人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婷说,被有些人喜欢,的确很幸福,比如现在的老公。可是有些人的爱,承受不起。
我当然明白婷的意思,不是承受不起,只是不想接受罢了。
感情就是这么奇妙,你自我感觉良好,或者我也觉得你不错,但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更糟糕的情况是,你自我感觉良好,我却觉得你是个屁。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说出来怕伤着你。
婷说,那位先生就是一位自我感觉特别好的人。每次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的时候,语气间满满的都是,不喜欢他,像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婷说,如果不喜欢他是个错误,我宁愿一错到底。
言辞间,我也听出了婷心里对那位先生的厌恶。只是我不明白,对一个追求自己,喜欢自己的人,为何会厌烦到这种地步?
曾经有个年长几岁的姐姐告诉我,女人最怕的就是男的死缠烂打,没有多少女人能挡住如此热情的追求。并顺便提点我,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就是不会死缠烂打。
当时的我,把这句话作为金科玉律,并把它告诉了我另一个单身狗兄弟。而我,从来没有去实践过,原因很简单,一是天性使然,自尊心作祟;二是觉得,无时无刻去打扰一个人的生活,不好。
婷十六岁辍学,离家去浙江打工。
十六岁,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踏着七色的云彩来找自己。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来找她的是一个骑着装扮七色彩带摩托车,一身杀马特造型的男孩子。
婷说,第一次见面,就被吓了两跳。一是作为一个刚走出家门的农村女孩,被男孩子的打扮吓了一跳;二是,被男孩子开口吓了一跳。
男孩子第一句话就是,美女,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婷说,那时候的自己,哪见过这种阵仗,心里害怕得直哆嗦,赶紧跑回上班的厂里。
婷以为这一切只是偶遇流氓地痞,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似乎是铁了心要追求自己。
我说,有人追求不是很好吗,虽然他的造型奇特了一些。而且那时候的男孩子好多都是这个造型。我也留过长发,快到肩的那种,只是没染得花花绿绿。
婷说,其实对于造型,多看几次也就习惯了,可是对他就是没有好感。从第一见面,到后来他改变造型,时刻表现对她的关心。
之后的日子,婷说她过得很煎熬。有一个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的人时刻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很烦。有时候是上班的厂门口,有时候是自己住的房子门口。
自己明里暗里无数次表示过自己的不喜欢,可是那个男孩子还是一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样子。
婷选择了躲避,换住房,换厂。可是那个男孩子依旧还是能找到自己。
不堪其扰之下,婷从浙江回了老家,只是想静静。
让她没想到的是,男孩子跟着她从浙江追到了家里。这次的动静似乎更大一些,还带了家里的亲戚,打算提亲。
当这些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婷说自己吓得半天不想说话。
提亲当然是被婷拒绝的。
在我们老家,十六七岁找婆家的女孩子比比皆是,可是婷说,自己那时候连婆家是什么概念都不清楚,并不想嫁人。更何况,是自己不喜欢的人来提亲。
过完年,婷自己悄悄去了永康。
走出火车站,她又被惊呆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孩手拿一个红色的桃心,就堵在火车站出站口。
婷说她当时只是感觉害怕,被一个人追着满世界跑,精神快崩溃了。
不过幸运的是,很快,婷遇到了她生命里的真命天子。那是让人踏实的男孩子,比婷大几岁,没有浮夸的举动和言语,有的只是默默的关心和爱护。需要他的时候准时出现,不需要的时候不过多打扰。
婷在和他交往两年后,结了婚。婷说,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选择了这样一个踏实的男人。
最让婷感动的,是她生小孩的时候。她老公请假没上班,整天陪伴在她身边,伺候她的衣食住行。
当她生了小孩,产房的门推开,她看到的是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一个从未见他哭过的男人。婷说,看到他泪流满面,自己也瞬间泪奔。但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原本想过自己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但是嫁给一个盖饭英雄也挺好的。
让婷烦恼的是,即便结了婚,有了孩子,之前追求她的那位先生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她的的联系方式,时不时跟她说些不着调的话。
说得最多的,就是婷怎么那么没眼光,找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顺便夸夸自己,分分钟上下几十万。
婷无数次在微信好友将他除名,可是他总是不停地请求重新添加。碍于怕伤害他的面子,自己也不够狠心,婷又同意了他的请求。
婷总觉得,愧疚之余,至少可以做朋友。
可是她后来才明白,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位先生还是会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都结婚了,说这话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喜欢我老婆。”
“……”
“你知道我其实认识很多女生,比你漂亮的,比你优秀的,比你聪明的,太多了。”
“……”
这个大哥情商欠费了吧,我问婷。
婷说,我也觉得是,你认识那么多好的,喜欢我干嘛,真他妈脑子有病。
婷还告诉了我另一件她觉得他有病的事。
有一年的情人节,婷和一起上班的同事约好出去玩。可是这时候那位先生和他的兄弟出现了,坚持要把婷带走。婷不去,他们就要打婷的同事。婷迫于无奈,只得跟他们走。然后,很无奈的看那位先生跟他的兄弟唱歌,喝酒,最后很痛苦地接过他送上的玫瑰花。
十二点的时候,我问婷要不要再聊一下那位先生的故事。婷说,不想聊了,这种人聊多了影响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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