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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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时间回到三年前的黄昏时分，浩浩荡荡的车队正在回程的路上。高考结束，又要回到记录了我三年中学生活的江亚小镇，九溪古城。
一脸醉容的大叔倒在后座，正小声找人要水瓶。性格憨厚的他最容易被起哄，身处理科班，就更容易被灌酒了。男人又不是水做的，多喝的水必须排出来，此时的小声，也只有醉了的他自以为的小声。果然全车人都知道了。有女同学递过来一个矿泉水瓶，几经交转终于接到手，立即开始嘘嘘了。
在车上，伯父有打电话问我考试情况。“考完了吗”，“嗯”，“考得好吗”，“我不知道”，“你自己考的也不知道吗”，“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明天，能来接我吗，东西很多”，“坐大巴我晕车，你可以自己先坐车到县城吗”，“那好吧，你在西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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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回到学校，我和攀子进了宿舍，准备洗完澡再到教室搬走剩下的杂物。各自打了桶冷水，冲走一身疲惫。走在校道上，清风拂过，一身清爽。

来到教室，发现这个一直在超载的地方终于空旷了很多。在这栋教学楼上课，一直身负重重的危机感。一旦有人在走廊久留，班主任会立刻冲过来把人赶进教室，并一脸紧张的表情向全班劝告:“早跟你们说，不要在走廊上站，这栋楼建几十年了，随时可能垮，今天你站那里，楼垮了你就是一具尸体。”
本人一直谨遵教诲，自从高三搬到那栋楼，我就给自己下了门禁，上厕所的次数也被迫降了下来。每次上厕所，必须小声慢步紧贴墙走，面色淡然，满心不安，感觉这栋楼一直在晃动。本以为我高一入住的512寝室只是一个玩笑，原来这是个预兆。 图片来自网络 3 本来计划到教室搬了东西，然后就过河去上网。然而一到教室就有女同学递过来一支笔和一个精美的本子，要我给她写同学录。同学录是我们的青春纪念册，虽然我自己不准备做，但我还是很乐意给别人写。自从给“华兄”写完同学录，因为太奇葩做作逗乐了全班后，似乎大家更喜欢找我写了。至于“华兄”那篇，我没想到大家笑点那么低，我看到攀子在她本子上写他们如何相识如何谈诗下棋相处多么融洽后，也想模仿，没料到东施效颦，变成恶搞，甚至被全班传阅以欣赏我那篇大作。
我拿起笔，刚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这时阿毛搬来了两箱啤酒。因为闰四月，他又准备过生日。他爸给他买了两箱啤酒和一个大蛋糕，拿到教室说给全班人一起吃。然后，要知道大家刚考完的自由之身，谁还愿意久留教室。但也不能辜负了同学友谊，于是啤酒成了水枪，蛋糕成了炮弹。我和攀子都洗过澡，当酒水和蛋糕砸中他时，我笑了。
大家兴奋异常，最后瓶子都碎在地面上。人走后只留下满教室的啤酒臊味和蛋糕的腥味，几个负责的女生在打扫着地面。
当那女生过来找我要同学录时，我才想起有一项事没做。正说要写时，她因为家人来接，急着要走。我于是就把笔和本子还给了她。还笔的时候却找不到笔盖。后来我在裤袋里摸到，她却早走了。 图片来自网络 4 因为身受酒水炮弹的洗礼，我和攀子把东西搬回宿舍又重新洗了一个澡，衣服上满是奶油，酒和蛋糕杂在一起真难闻，然后不得不又洗了衣服。这时晚上九点多了。
走在这个自称是九溪古镇城的街道上，第一次感觉这地方竟然有些让人留念，夜色中，真如走在古时的城里，宁静，轻松，些许灯光，紧紧相连的古式房子让路人觉得十分惬意。走过这座古城的标志性的吊索桥就到了镇上。 图片来自网络 5 我和攀子一路向着网吧，却在街边看见了一个烧烤店。一群同学在那里，看见我们也招呼我们过去。我和攀子各加了三十块钱，就算加入了他们行列。吃了个把小时烧烤又各自敬完酒，就散了。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因为酒头昏，跟着他们走到台球桌前，也没有要打球的想法。还是一心想去网吧。
网吧里一眼望去都是些熟人，一些女生正用电脑看试卷答案，我瞧了一眼她正在看的语文卷，一眼扫去，五个选择题我错了三个，我赶紧移走视线。我和攀子找了两个临着的位置坐下。登上qq，一会儿就和表妹聊上了，她和我一样都是高三生，正好互相安抚心情。后来渐觉无事可做，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擦眼而过的《金瓶梅》，就问攀子怎么可以看。当知道快播的功能强大后，果然找到了资源，却终究不好去看，只得找几个正常的电影。
图片来自网络 6 五点多的时候，天色渐渐地亮了。我们也玩累了，而且要回家，因为东西很多，必须租个车。第一次租车不知道该怎么租，以为回到学校会有想赚钱的司机等在那里，然而我预料错了。我想再走回镇上找车吧，看出攀子不想在走回去，于是我一个人到镇上找车。一到镇上，看见几辆三轮车，我挑了最破烂的一张车去问价，结果张口就要一百。心想我好歹在这住了三年，怎么也算不得生人了吧，你就不能不坑老乡吗？我坐巴士回县城十五，你收个三四倍四五十也不为过，我也能接受。我大失所望，又往回走，准备和攀子商量一人出个五十块钱合租。走回宿舍，攀子跟我说了一个好消息，他说他朋友的爸爸马上要开车来接他，我们可以搭个便车，在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已经十点多，车还没来，我焦虑起来。因为宿管在催我们快点走，我们左推右推，还是被赶出了宿舍楼。幸好只等半小时，车就到了。我给伯父打了电话，说一个多小时后就到西站了。
果然很准时，家人是信得过的。我下车时，伯父已经到了，他接过棉被，我负责两纸箱书，经过公交车，再转三轮车，终于回到了家。

到家后，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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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声音“儿，天亮了哎！”，我睁开眼，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看看手表，刚晚上八点过。
原来 是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