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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之所以被所有人都喜欢,那是因为日子本身既有颜色,还有味道。
颜色使人总有期待,味道令人心脾两悦。
小时候,我的家乡很少有人知道,当一江两岸的满山遍野,突然从绿绿的草地里拔地而起,长出来一丛丛、一片片,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奇异香味儿的艾草的日子,叫“端午节”。
但是,却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充满浓郁的艾叶的香气与粽子是香气交织在一起的日子,叫“五月节”。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有六个月见不到绿色的东北人,生活中,对难得一见绿颜色的世界格外地喜爱。
能在既有绿色拥抱,又置身于满世界都充满着艾香的日子里过节,自然就会产生一种特别的幸福感。
包棕子、煮鸡蛋、做好吃的是大人们的事。
五月节还没到,大人们就开始为节日做起了各种准备。大黄米和江米,作为棕子里的主材,挑选起这两种米的质量来,各家各户的女主人们眼里绝对不可以揉进沙子。
国营的粮店儿的米箱子里,是见不到大黄米和江米的。因为粮店儿不负责供应这些特殊的“小品种”。
粮店儿那一排排的米箱子里,装着的永远都是高粱米、大米,苞米面,标准粉之类的。
有一段时间,有一种叫“黑面”的面粉,“流行”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这黑面的颜色跟当时的标准粉比较起来的确有些深,但是,吃起来,会感觉到从口腔到鼻腔满满的都是一种浓浓的麦香。
后来,也就是现在,与这种“黑面”有了一个比较近似的品种,叫了个“全麦粉”。据说,就是之前的“黑面”。但是,用这个种“全麦粉”做成的东西,在嘴里无论咋吧唧,也吧唧不出来从前的味道了。
之前,临近五月节,有农村亲戚的家庭,有时候会收到七大姑八大姨和三叔二大爷们,从农村到城里蹬了好几个小时的自行车,送过来从自己家的地里面,刨出来的大黄米和江米。
如果家里没有“农村好亲戚”,家中的女主人,就只好去街边子的自由市场,蹲下身子跟一些很有可能被扣上“投机倒把”帽子的小商小贩儿们,为米的质量讨价还价去了。
五月节当天,不等天大亮起来,大人们会早早地叫醒自己家的小孩子。无论家里的有几个孩子,都会稀稀拉拉的跟在家里大人的屁股后面,一溜烟儿地直奔大江(松花江)边。
照猫画虎地学着大人的模样,伸出小手儿,捧几把清清凉凉江水,貌似认真地洗着睡眼惺忪的脸。
离开江边前,大人和孩子们都习惯性地弯下腰,顺手折几枝香气扑鼻的艾草,女孩子们会挑一枝特别有眼缘的艾草别在耳轮上。
男孩子们会把一大把艾草用细嫩的水草捆住,举到鼻子下面,用力地嗅着艾香。而后,全家大小孩牙,会跟紧大人们的步伐,打道回府了。
五月节的头一天晩饭前,从家家户户飘出来的味道,还各有各的不同,可从五月节那一天的第一顿早饭开始,从各家各户的窗子里和门缝中飘出来的味道,便出奇的一致了。
满世界弥漫开来的棕子的香和艾草的香,这一定是上天精心安排的混搭,应该也是人世间永远都无法超越的天花板级别的绝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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