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场座位换得始料未及的顺利,本以为老班会不同意自己的擅作主张,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询问了一下,便很快将这件事翻篇,继续上着他的政治课,看来这个看似迂腐的老头也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你可把我害惨了,期中考试怎么办,你帮我考啊!”楚俊轩在一旁抱怨道。
“没事,期中考试还早着呢,你好好学习,一定能考好的。”
刘乐言哪还有心思顾虑那么多,他只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与李茉的距离拉近,相处的时间也会增多。有这位“朋友”的陪伴,上学的日子便不会孤单。
“他们是过来找你的吧。”夏凉实在想不到他们跟自己有什么联系,于是把目光转向李茉身上。
“啊?什么过来找我的,你没听楚俊轩说嘛,人家是想过来像你学习的。看来我可要和别人分享我的老师了。”
“你别跟我耍那么多滑头,我们三个根本就不认识,我看啊,一定是你和刘乐言约好了要坐一起,我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东西,给他让位了。”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一日为同桌,终身为同桌,你别想找借口抛弃我。”面对夏凉的怀疑,李茉显得一脸无辜。
02
政治课比任何课都要漫长,老师从头到尾都用着同一语调念着书上的内容,没有一丝的起伏变化。
同学们都困到不行,但由于他是班主任,看着那张板着的脸,没有一个人敢睡觉。不过还好,黑夜能等来黎明,上课也终会下课。
“李茉,我的《知音漫客》你买了吗?我要上课偷偷看。”陈圆圆一下课就跑到李茉身边。
“我差点就忘记了,给你,你可小心点,别又被老师发现了。”
“哎,同学,你也喜欢看《知音漫客》啊?最新版的我还没来得及买,你要是看完借我看看呗!”
楚俊轩唯一的优点,就是与任何人都能迅速搭话。
“行啊,那你有没有其他的好看的漫画了,我们可以交换着看。”
“《飒漫画》《漫画世界》等等我收藏了好多,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改天带给你。”
“同学,你不是过来学习的吗,怎么有时间看那么多漫画啊!”夏凉故意问道。
“骗老师的招数你也信,还不是刘乐言,非要坐过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呃……我就是坐在后面太孤单了,想往前面靠靠,相遇就是缘分,我们日后可以一起学习一起玩,人多热闹。”刘乐言看了一眼李茉,边挠头边说。
“对,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我正愁新班级没有认识的人呢。”李茉小声说。
“放学,我请大家吃肯德基吧,就当庆祝我们正式的成为朋友。”
“刘乐言,你也太够意思了,肯德基什么的无所谓,我陈圆圆就想认你这个朋友。”
全场轰然大笑,只有夏凉默不作声。
“夏凉,你也一起去呗。”李茉注意到夏凉的沉默,转脸说道。
“我无所谓啊,你去我就去。”
03
上课神游时,经常会思考,课间十分钟能够做些什么。或许早饭只能吃掉一半,亦或许勉强做完一道数学题。如果运气实在不好的话,可能没来得及上厕所,上课铃就响了。
他们几人相谈甚欢,把下节上什么课,有没有提前预习什么的全都抛之脑后。学生们的茶话会总是能够随时开始随时结束,各种话题都能百聊不厌。
“class begins!”一阵洪亮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全班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睡觉的人从睡梦中被惊醒,猛然坐了起来;写作业的同学也因为惊吓,笔没拿稳写歪了字。
正在聊天的他们也默契地各自归位,陈圆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回座位,慌乱中仍然没有忘记将漫画书藏在书包里。
原来这并不是地震,只不过是英语老师特殊的出场方式罢了,为了能多挣几分钟上课时间,他总是在上课铃响之前就来到教室,所以同学们才会显得如此的手足无措。面对他的“一惊一乍”,5班的学生用了足足一个学期才慢慢适应。
英语老师是一个30多的岁的中年男人,留着简单的平头,但是头上的苍苍白发依旧清晰可见,面容粗糙,格子衫外面套了一个洗得褪色的羽绒服,简单朴素,颇具农民工的气息。
从小到大,李茉接触的英语老师基本上全是女性,而且都年轻漂亮,突然换成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李茉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偏偏英语又是她最喜爱的学科,这样一来,她内心的失望便更加浓厚。
不过,这个朴实的中年男人也用接下来两年多的时间,慢慢消除了她的疑虑。他上课幽默风趣,心理上十分年轻,最重要的是无论学校发生什么事了他总是站在学生这一边。
在他的带领下,5班的英语成绩屡次超过6班,拿下全校第一的名次。虽然在数学方面无法同六班相比,但是高考的英语平均分高达120分,十足的展现了5班作为文科实验班的风采,这都是后话,姑且不提。
04
伴随着声音的落地,他终于在讲台上驻足而立。班长还没反应过来,在周边同学的提醒下,他才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带领大家一起向老师问好。
师生之间初次相见,老师早已习惯,并不觉得有丝毫的尴尬。他放下书本,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和同学们聊天,彼此之间似乎成了未曾谋面的老友。
简单寒暄过后,他面带微笑地绕全班走了一圈,黝黑的脸上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打量着这些陌生而青涩的面孔,心中默念着往后的日子,又会与这些孩子们发生怎样一段故事。
“我一进门,抬眼望去,清一色全是女生,我刚刚转了一圈,感觉像是在女儿国走了一圈似的,你们班有多少个男生啊。”
“16个”一些同学先后回答道。
“哎哟,今年学文科的男生还比往年多了不少来,我带得上一届就七个男生,班里女生都叫他们‘七仙女’,还有九个的叫‘九公主’,你们班还不好起名字了来。”
全班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很快便轻松了下来,同学们的目光也集中到他的身上,期待着他下一句能说出什么来。
“十六个还怪好的,给那些理科班的粗老汉们羡慕死了,你看你们这几个男生多幸福,生长在万花丛中,这下不愁找女朋友了吧!女生们要保护好这几个珍稀动物。”
作为经常接话的老手,陈圆圆听到这里,就按捺不住了:“老师你放心吧,都是姐妹,我们会好好照顾好她们的。”
似乎一提到文科班,人们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就是男女比例的问题,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没人要求男孩子必须学理,也没人规定只有数学不好才会学文,至少夏凉不是这样。
05
听到“老高”(英语老师姓高,同学们私下取名为“老高”)这样解说,班里为数不多的男孩子有了一丝优越感,毕竟物以稀为贵,但日后的相处才让他们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听见没有,你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不然三年都没男生陪你说话,也没人帮你搬书搬桌子。”夏凉抓住这个机会,想要借此挑逗李茉一番。
李茉也不甘示弱,轻轻怪笑了两声,迅速回击:“遵命,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您的,可是烦请您告诉奴婢,是该称呼您仙女还是公主呢?”
“要不叫我唐僧吧,误入盘丝洞。”
“哈哈哈,你可得了吧,还唐僧,你当我是女儿国国王啊,得喊你‘御弟哥哥’?我看天蓬元帅挺适合你的。”
夏凉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继续听英语老师说着无关紧要的是是非非。
翻遍古书典籍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称谓,也没有人去深究它,一番玩笑过后,老高又花了很大笔墨跟同学们解释人们对于文科生的偏见,上课时间过了一半,他回归正题。
同学们聚精会神地记着笔记,老高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风油精,正常人其实并不觉得用风油精提神醒脑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老高居然内服。
“夏凉,你快看老师,风油精不是抹在身上的吗?老师怎么在喝啊,不会中毒吗?”
“我靠,牛皮啊,没事,喝不死,贝爷吃那么多蛇虫鼠蚁不都还好好的。”
“我第一次见有人喝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咋啦,你要是想尝尝的话,放学我请你喝,一定管够。”
“去去去,我只是好奇而已,况且我年轻气盛的,不需要用这种东西来提神。”
和李茉一样,同学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老高确实把风油精滴在指尖,然后用舌头轻轻舔舐着。
后来的每节课,老高都会随身携带一瓶风油精,内服外用。老高身上存在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谜团,这也只是刚开始而已,总有一天,同学们会在惊讶与不解中慢慢习惯。
06
上午的第二节课下课后,是大课间,有25分钟的休息时间,本来同学们红着眼努力熬过一二节课,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好好的睡上一觉,不料,班长突然跑到讲台上,说要宣布什么事情,又把他们叫醒过来。
“同学们,大家静一静,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我来转达一下学校的通知。”
“什么通知啊?”
同学们听到了班长的呼唤,各自放下手中的事情,目不转睛的看着班长,好奇班长口中的通知到底是什么。
“为了响应‘全民健身,健康中国’号召,使广大同学拥有一个强壮的体魄,健康的身体,学校决定在每天的大课间里举行跑操活动。”
陈圆圆听到要把大课间用来跑操,没等班长说完,就立马拍桌而起,高声喝道:
“啊,学校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学习已经够累了,还要我们去跑操,校长他们怎么不跑啊,就知道坑我们学生。”
“是啊,好不容易有那么长的休息时间,又被占用,我们被学校剥削的体无完肤。”班里的其他同学也积极响应陈圆圆的反抗,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这时间,看书做题不好吗,跑操那么累,回来我们还怎么安心上课啊。”
视时间如生命的杨慧慧也忍不住抱怨道,毕竟她可是传说中那个上厕所都会带着单词本的人。
全班乱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个子不高的班长站在讲台上面露难色,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自己只不过扮演一个转达通知的角色,却似乎被同学们当成了始作俑者,心里虽然十分委屈,但也别无他法,班长向来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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