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我叫刘贤，是一个普通的小企业员工，有一个老婆和两个孩子。

又是一个寻常的周五，今天公司没有加班，我像往常那样开着车往家驶去，周末了，莫名地想快点回家抱抱小儿子，于是我把车速控制在快要超速的边缘一路飞驰回家。

今天路上格外畅通，我觉得有点奇怪，便往四周看了一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发现除了我以外，马路上其他一辆车都没看见！也没有看到路边有人！

我转回头看向正前方，一个巨大的卡车向我直冲冲地驶来，等我想反应时，卡车那猛烈的灯光已经让我眩得睁不开眼睛。

但我好像没感觉到撞击，只是意识好像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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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我摸摸自己的身体，像是无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被车撞了吗？

“醒了？”一个男人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大约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人 。

“我叫孙康。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负责照顾我的大儿子孙挽星。”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下床走近他，皱眉问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照顾儿子，我自己还有俩儿子要照顾呢。”

“你别无选择，等时机成熟，你才能够离开这里。司机应该快接他到家了，你准备一下。”说完他便出了门。

“准备啥？喂！”我看着他在走廊越走越远，因为还穿着一件睡衣，所以我也没有追上去。

回到房间里，我发现衣柜里有很多衣服，我随便挑了一件衬衫和外套穿上了。

在床头柜放着一个手机，并不是我的，我拿起来，发现并没有锁屏，打了打老婆的电话，居然是空号，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全部是空号。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打开地图，发现上面是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哪？”我来到窗边，发现外面是一个大院子，院门外隐约能看出是一片草地，围墙非常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东西。

我来到楼下，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像是司机的男的把一个小男孩领进门来，跟我的大儿子吉温差不多年纪。

“刘先生，孩子交给您了。”司机面无表情地淡淡道，然后朝着院门外走去。

“这到底是哪？我要回家！”我跟着他来到院子，看着他走出了院门口，于是连忙跟上，却发现门突然就关上了，我怎么也推不开它。

我回过头，发现那个孩子就站在门口看着我。

“怎么回事，我咋打不开这个门？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走近他问道。

他沉默着看着我一会儿，然后抿了抿嘴道，“我爸爸呢？”

“我咋知道。你快帮我把这门打开！”我有点不耐烦道。

“我爸说把我交给一个叫刘贤的人，是你吗？”

“你就是那个孙挽星？”

“对，我先上楼了。”男孩说完便往楼梯走去，然后一格一格地走了上去，似乎脚步有些沉重。

“什么鬼啊！”我环顾着这个有点豪华的别墅，心想真是见鬼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我得出结论道，于是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居然发现很痛。

在楼下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出口后，我认命地上了楼，去看了看其他房间，发现孙挽星应该就住在我隔壁房间，我看到了他放在书桌上的书包。

接着我来到三楼，发现他正站在一个房间前，通过门缝看着里面。

我好奇地上前一看，发现房间里是孙康，他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嬉闹，旁边还有个女人笑着看着他们。

我低头看了看孙挽星，发现他表情有点怪怪的，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往楼下走去。

我跟着他下了楼来到他的房间门口，远远看到房间里有个穿着保姆一样的女人正弯腰在地上捡什么东西，我们走近一看，发现她把捡起来的鸡腿放回了盘子里，然后有些慌张地往门外走去。她应该是来给孙挽星送晚餐的。

“这保姆，掉地上了怎么还捡起来？这你不去告诉你爸吗？”我疑惑道。

“这没什么。”他坐到桌前，拿纸巾擦了擦鸡腿便开始吃饭了。

我摇了摇头，没想到贵族小孩也这么磕碜，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也有一份饭菜放在了桌上。

我吃完了之后，又来到孙挽星的房间，发现他正在写作业，我眼尖地发现他胳膊上有伤口。

“胳膊怎么搞的，怎么不处理一下？”我问道。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把袖子拉了拉遮住了伤口，淡淡道，“没事。”

“这怎么会没事？等下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我皱眉呵斥道。

他好像被我吓到了，身子颤抖了一下。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一年前的某一天，我偶然发现吉温的的小腿上有一个伤口，因为久久没处理已经有些发炎了，我狠狠地骂了他一顿，有些不耐烦地带他去了医院。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走路就不会看着点？真笨！”我记得我不停地念叨着，他只是默默地低头走在我旁边，一声不吭。

“你们这些倒霉孩子，天天磕这磕那的，磕到了还不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无奈道，去了三楼告诉了孙康。

“你帮他处理一下吧，医疗箱在那边桌子上。”孙康边陪着小儿子搭积木边有些不以为意道。

看到憨态可掬的小家伙，我又想起了我的小珉皓，特别喜欢他糯糯地喊着我爸爸的小模样。

我拿着医疗箱回到孙挽星房间，给他细致地上了药，“可以说说，为什么受伤了不告诉你爸爸吗？”

我还挺好奇这些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看了看我，一副不想说的模样。

“是不是男子汉？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我有些嫌弃道。

“我怕他烦我，嫌我笨。”他轻声道，然后继续写起了作业。

“怎么会嫌你笨呢？”我脱口而出道，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我骂吉温笨的画面。

所以他也是怕我嫌他笨，才总是瞒着我他受伤的事实吗？

我只是想让他以后当心点而已……

我看向没有打算再理我的孙挽星，语气柔了些，“小孩子不小心磕伤也很正常，受伤了一定要告诉家长或者老师，知道吗？”

他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生活的一幕幕。

从工作，结婚，到有了吉温，到七年后又有了珉皓。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慢慢变了，但我却没能具体感受出来是哪些地方。

孙康说，时机成熟，我就能离开这里，那么到底是什么时机？我来到这儿，到底是谁安排的？又为什么让我照顾孙挽星？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也没什么办法了。

我认命地想着，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陪孙挽星写了会作业，然后忍不住帮他看了看他做的对不对。

“噫……这都能错？”我摇了摇头，“你数学也太差了吧！”

“我数学就是很差，我觉得我一点都没有数学的天赋。”孙挽星自暴自弃道。

“没有天赋就要更加努力啊。”我摇了摇头，起身来到窗边，发现早上出门的孙康回来了。

“你爸回来了。”

我随口提醒道，回过头却发现孙挽星小跑着出了房门，只留下一连串吧嗒吧嗒的回响。

我好奇地来到二楼走廊上看着楼下，发现孙挽星从鞋架上拿了一双大号拖鞋小心整齐地放在门口的毯子上，另一边孙康的老婆正带着小儿子在看电视。

孙康进门先换上了拖鞋，然后伸开两手笑着往屋内走去，他直接越过孙挽星走向了身后的小儿子，抱起他笑道，“哎呦我的小勋勋，想爸爸没？”

“想啦！”小孩儿奶奶地道。

看着这样的画面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余光却瞥见了孙挽星默默放下的双手。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个孙康，怎么感觉对这个大儿子有点冷漠？人孩子都伸手了，为什么不先去抱抱他呢？

我叹了口气，人家家务事也不归我管，只是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自己好像经历过。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抱抱我那个可爱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一颤，在我每次回家拥抱珉皓的时候，吉温会不会也像挽星这样失落呢？

后来的几天，我开始细心观察着这个家庭，发现孙康和他老婆杨莉真的是格外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对于大儿子可以说是有些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每次我看到孙挽星想跟孙康说话又退却的模样，就有些心疼。

直到那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

那晚我和孙挽星在孙康的书房看书，孙挽星看到孙康的书架上落了一些灰，便拿抹布去擦，却不小心把书架上的一个花瓶碰落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许是听到了响声，孙康进门错愕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我以为他会先收拾地上的碎片，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孙挽星按在桌子上，用书桌上的戒尺在孩子屁股上猛抽了十多下。动作之娴熟让我很是吃惊，这孩子一定没少挨打。

我连忙上前制止，“孙康你干什么打孩子？他只是想帮你擦擦书架罢了！”

“我教训自己的孩子要你管？他就是笨，什么事都做不好，就只会惹我生气！”说着他又挥了几下戒尺才收手。

“我看你真的有病！”我对着孙康离去的背影怒骂道。

回到房间后我想给孩子上药，他有点羞地看着我，“不用了。”

“本来我的任务就是照顾你，来这儿这么久了也没为你做什么事，快，趴床上去吧。”

他扭捏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我轻轻褪下他的裤子，一道道鲜红的印子有些扎眼，我尽量轻地为他上着药，突然想到我好像从未给自己的孩子上过药，每次生气打完吉温，也是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现在看来，孩子的皮肤真的很细嫩，打的时候可能不觉得打重了，可是脱下来一看，却是道道触目惊心的印子。

“挽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真的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惜你爸太蠢了，真该让他换个脑子！”

“你才蠢，不许你骂我爸爸！”孙挽星生气道。

我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记忆又像潮水般向我涌来，让我不禁红了眼眶。

珉皓出生前，我经常带吉温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因为我比较宅，啥也不会，朋友们总是说我笨，而吉温总会皱着眉头伸出手指指着他们，“你们才笨，我爸爸最聪明！”

而我却总骂他笨……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越看孙康，越像我自己，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我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可能就是旁观者清吧……

珉皓出生之后，我跟妻子把注意力更多的投放在了他身上，对于吉温，没有再像以前那么上心了。

现在想想，我也经常因为一些吉温的小错误就对他动手，其实孩子有时候真的是无心之举啊。

想起上个月吉温在父亲节给我做的贺卡，我还没看就被珉皓撕的七零八碎，吉温哭着骂了珉皓好几句，我却说他还这么小懂什么，不就一张贺卡吗？

那样的言语……对孩子的伤害一定很大吧。

我找了个合适的晚上，约了孙康，想跟他好好谈谈挽星的事。

“想跟我聊什么？”他点了一根雪茄，一副我还有事有话快说的样子。

“你不觉得你对挽星太冷漠了吗？”我直言道。

“这小子跟你说什么了？他有的吃，有的穿，有的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孙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他缺的是父母的爱！但凡你把注意力从小勋身上分一点给他，他也不至于在家里都这么小心翼翼。”不知不觉我感觉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小勋还小，更需要照顾，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还跟小勋争这些有的没的？”孙康满脸的不理解。

“你好好回忆一下，从挽星出生，到小勋出生前的那些年，你们彼此之间是不是全心全意的爱？”

孙康弹了弹雪茄，突然沉默了。

我知道他只要去想那些事情，心就肯定会被触动，因为我也是这样。

回忆起吉温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一只，我和妻子也是非常疼爱我们的第一个爱情的结晶，不敢让他有一刻离开我们的视线，为了他的一次小病我们会担忧得寝食难安。

我们看着他就这么慢慢地长大，会喊爸爸妈妈了，会走路了，会蹦着小短腿乱跑了。

上幼儿园之前，他的眼里几乎只有爸爸和妈妈，我们就是他的全部啊。

他上学之后，因为一日未见，我也曾做过早退半个小时去接儿子的荒唐事，他也真的很爱我们，会经常送给我们他在路上捡到的他认为很漂亮的石头，会把脑袋埋进我们怀里久久不肯离开，会睁大他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告诉我们，他爱我们。

事情大概是从珉皓出生起改变的，珉皓出生起身体便不太好，经常生病，我和妻子几乎把精力都花在了珉皓身上。后来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因为琐事越来越多，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

不知不觉间，我与吉温之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亲热，他总是怯怯地看着我，我也没对他有深度的关心。

过了好一会儿，孙康丢下雪茄，伸手狠狠地弄乱了他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挽星呢？在房里吗？”

“在呢，他跟我说你以前在他睡觉前，总会给他讲故事，他好想你再给他讲一次……”我看着孙康离开，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道，“哪怕一次也好……”

如果还能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爱我的两个孩子。

突然我发现我的周身出现了光，我的身体在慢慢地消失。

“目标达成，程序正在重置中。”

我听到头顶传来像是机器人的女声。

一阵天旋地转，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趴在办公室工位的桌子上。

“刘贤，身体不舒服吗？”留下加班的同事疑惑地问道。

“噢，我没事。”我来不及去想经历的到底是梦还是什么，现在我只想快点回家。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五点了，下班已经半个小时了，还好是夏天，天还很亮，我开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家里。

“吉温！”我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就开始朝着房里喊道。我想快点见到吉温，想跟他道歉，想告诉他我很爱他。

陈纭抱着儿子从里屋出来，“刘贤，你咋回来这么晚？珉皓说好想你呢。”

“吉温呢？”我看向他的房间，期待着那个身影赶快出现。

“不知道去哪野了，还没回家呢，哎，你要不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陈纭有点无奈道。

我没有理陈纭，快步来到吉温房间，四处看了看，想起来自己竟有好久没进他房间了。

书桌上有一本日记本，我拿起来翻了翻，发现他写的日记本大多都提到了我。

翻着翻着，我的眼眶逐渐湿润了。

今天我在家里浇花，爸爸抱着弟弟在在客厅里玩，他们好开心啊，我怕我过去他们就不开心了，所以我就继续浇花了。小花，你要是会笑就好了，我一定会跟你一起笑。

今天我把成绩单给爸爸看，他批评了我，然后就走了，我在想，下一次考好一点，爸爸是不是就能多陪我一会。

今天我想帮爸爸妈妈扫地，却不小心把凳子碰倒了，弟弟被吓哭了，爸爸有些生气地看着我，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没敢说出口，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翻到最后一篇日记，我的心脏漏了一拍，那是吉温在昨晚写下的。

明天，我想我该离开了，不知道湖里的水冷不冷……

我瞪大了眼睛，疯了一样地穿着拖鞋就跑出了门。

湖……从小学到家里的路上……是海棠湖！

我发动了车子，快速驶向海棠湖，心里不停地在打鼓，吉温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十几分钟后，我抵达了海棠湖，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下来，我随意把车停在了路边，便下车快步跑向湖边，寻找着那个身影。

“吉温！”我边跑边大声喊道。

远远地，我好像看到有个身影正站在岸边，看身影跟吉温很像。

“吉温！”我朝着他喊道。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月光下他小小的脸颊显得很清冷。

他似是突然后退了一步，没站稳摔到了河里。

我快步冲到岸边跳进了水里，拽住吉温后我努力地抓着水边的水管，大声地呼救，其实我根本不会游泳。

还好很快就有人听到了我的呼救，有许多人过来帮忙把我和吉温救到了岸上。

我已经几乎筋疲力尽，侧躺在地上看着那边还未醒的儿子，有一个好心人正动作娴熟地帮吉温弄出口腔和鼻腔里的水。

看到儿子醒了，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旋即我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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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清醒过来，是在医院里，我环顾着病房，发现吉温就躺在隔壁床上怯怯地看着我，跟每次犯了错怕我打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让护士帮我拔了点滴，然后坐到吉温的床上紧紧抱住了他，“吉温，还好你没事……”

“爸爸……呜呜……对不起……”吉温大哭道。

“不，吉温，是爸爸要跟你说对不起。”我柔声道，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下来，“以后爸爸一定会会好好补偿你，好好爱你……”

“呜呜……我还以为……爸爸不喜欢我了……所以我才……呜呜……”吉温哭得更厉害了。

我闻言心中猛地一痛，“之前都是爸爸不对，吉温，你是个好孩子……”

回家之后，我跟陈纭谈了好久，她跟我一样，也特别后悔这两三年没有好好对待吉温。

吉温也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我们不自知的偏心行为，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差点让我们失去了这个曾经我们爱得要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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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盯着我干嘛？”

“以后心里有什么事情，不要藏着，都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好吗？”

“好。爸爸，你不回你房间睡吗？”

“今晚爸爸跟你睡，我们父子俩好好说说话。”

“爸爸……你是不是打通任督二脉了，怎么像变了个人？”

“爸爸呀，被如来佛祖指点迷津，他告诉爸爸，一定要用心爱自己的孩子们，守护他们健康快乐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