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灵 云端一梦 3

我帮着叶舒云，将外围的陷阱机关都布置完毕。日已西陲，叶舒云看看天色。对我说：“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该过来了，我带你过去吧。”

他带着我，来到桃林中央的一座小屋篱笆外面。透过篱笆，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上挂着一架秋千，一株亭亭如华盖的玉兰树，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院落四角种着一些兰草。屋子里炊烟袅袅，正在生火做饭。还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是十岁叶舒云的声音。

“云儿，你知道这段话讲什么意思吗？”这是叶舒云父亲的声音。

“回禀爹爹，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想体认大道有无之际，必须要修养到常无的境界，才能观察，体察到有生于无的妙用。若想要体认到无中如何生有，则从有处来观察这个有，而终归于本来无的边际。”叶舒云朗声应到。

“不错，你能有此见解。为父甚为欣慰。”叶父俊朗的声音传来：“不过这句话，还有几层意思，就是：一不可执着道是一般的常道，不可执着名相而寻道。道与万有名器的关系，是有无相生，绵绵不断的；二需从常无的境界中去体认他的道体，又需要在常有之中领悟它的无边无际；三有无之间互为因果，如一呼一吸之自然往复。”

“是，爹爹，孩儿记住了。”

“好了，云儿累了，都过来吃饭吧。”一个温和柔软的声音响起来“今天，娘给做了你爱吃的脆皮豆腐和油焖笋。”

“是嘛，太好了，那我可要多吃一碗饭。对了，娘亲，现在桃花正艳，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桃花酿呀？我可想那个味道了。”小舒云一改之前在父亲面前严谨的语气，对着娘亲，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明天，明天娘就动手做。到时候，你呀，可要帮我摘桃花。”温柔的声音慈爱的回应。

……屋内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笑谈声，不断传出。

身旁的叶舒云，呼吸的声音不觉得粗了。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站的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剑，微微发抖，眼睛直直看向小屋，眼里早已起了一层水雾。

我不禁伸出手，将他的一只手牵过。他转头看我，我对着他坚定的点点头，希望能给他一丝丝安慰和力量。

平日里的叶舒云，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洒脱不羁的样子。无论外界如何的风云变幻，他总是镇静沉着，谈笑风生的去面对。可是梦境里的叶舒云，心里却承载了那么多的苦楚和思恋，让人不禁心疼。

我们在外面站立了一刻钟时间，一直等屋内的人们饭食毕。叶舒云做了个坚决的神色，对我说：“心儿，进去吧。我就在外面守着。”然后，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院落。

我深呼吸，走上前去敲门。

门打开，小舒云面容白净，微微带笑，嘴角边两个小酒窝，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这位姐姐，请问你找谁？”

我对他抱拳行了个礼：“请问，这是叶孤城叶大侠的居所吗？”

洪亮的男声响起“正是”，叶父从里屋出来，用探询的目光打量我：“姑娘，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他剑眉星目，仪表端庄，谈吐间，自有一股浩然之气，让人敬服。

我急忙对着叶父行礼：“我受人所托，今夜叶大侠的仇人即将前来偷袭，来者甚众。还请叶大侠早做应对之策，以保妻儿完全。”

叶父微微一笑：“如此，多谢姑娘费心了。只是不知，何人请姑娘前来传讯。叶某携妻子隐居在此，所知者甚少。也不知仇家是如何得知，叶某落脚此地。其中详情，还望姑娘告知一二。”

我故作镇定的说：“托我传讯的乃是叶大侠的故人。其余的，恕我无可奉告。”

叶父微微沉吟，然后说：“好，姑娘有不便告知之处，叶某也不强求，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他日江湖相逢，必当相报传讯之情。”

我抱拳答道：“免尊，我姓练，单名一个心字。”

叶父也向我抱拳行礼：“既如此，叶某仇家将至，就不多留姑娘，以免连累姑娘。姑娘请快快离去，免遭无妄之灾。”

我也抱拳回礼：“好，就此告辞。”，正要转身离去。

里屋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练心姑娘请留步。”叶舒云的娘从里面出来。她眸光如水波流动，顾盼有情，体态婀娜，一看就是温柔贤淑的女子。她对我款款施礼：“既是仇家来者甚众，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成全。”

看她一双慈爱的眼睛全都落在小舒云的身上，我已经明白了，她是想将小舒云托付给我。叶舒云早就算准他的娘亲会做此举，因此一开始就对我说，让我陪陪十岁的他。既然早已答应了叶舒云，现在更无需叶母多言。我说到：“小公子就交给我吧。待敌人退去，我必将他毫发无伤的送还。”

叶母闻言，想对我再行大礼。我急忙伸手扶住：“叶夫人无需对我行此大礼，晚辈万不敢当。”

“娘，孩儿不愿离开您和父亲。”小舒云坚定的要和父母共同御敌。

“云儿，你跟着我们。我们还要分心照顾你，所以你还是跟着练心姐姐，暂避一避。”叶母温柔的给他整理衣领说：“此间事了，我们就接你回家团圆。”

她说着，将小舒云的手放入我的手中：“就拜托姑娘了。此地不宜久留，请速速离去。”

我拉着小舒云的手，正准备离去。忽然听见外面杀声四起，仇家已经来了。

叶母不慌不忙，对我说：“姑娘，此间有个藏身之处，请随我来。待我和他爹爹，将仇家引开，姑娘可趁机带着舒云，再往安全的地方离去。”

说话间，她将我们带到那棵大树边，将外边的杂草移开。一个大大的树洞显露在我们眼前。

我和叶舒云钻入树洞。叶母又将杂草布置好。我们可以透过树身上的小洞探查外面的情况，可是外面的人却发现不了我们。这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叶母做了最后的嘱咐，便离开了。而叶舒云已经蒙着面巾，和叶父一起，奋力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