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灵 云端一梦 5

叶舒云皱着眉，一脸心疼的说：“心儿，让你为我负伤，我可怎么舍得呢？”

“练心”强忍着疼，豆大的汗珠流下：“没事的，一点小伤。你帮我包扎好，找个地方，将养几日就好了。”

“那你忍着点。我就多有冒犯了。”叶舒云将“练心”轻轻的放倒在地上。撕开她的裤子到伤处，又将撕下来的裤腿撕成条状，将伤口处包扎严实。他动作轻柔，一边包扎一边留意看“练心”的表情，生怕把她弄疼了。

包扎完毕，叶舒云转过头对叶母说：“能烦请叶夫人为心儿姑娘取一套衣裤来吗？”

叶母赶紧说：“少侠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叶父说：“少侠和练心姑娘认识？不如……少侠带着练心姑娘，移步到陋室，将养些时日吧。”

叶舒云抬头看了一眼叶父回答到：“这是我一生挚爱，我们俩也是受人所托，前来相助传讯，所以叶大侠无需挂怀。”又低头看着“练心”说到：“至于心儿养伤就不劳烦叶大侠了。现下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前辈的隐身之所是不能再呆了。还请前辈携妻子另辟他处安家。晚辈带着心儿去别处将养即可。”

他的一颗关心，现在全都在“练心”身上，对着叶父叶母，反倒不再显得焦虑不安。

须臾，叶母取了衣物，还有金疮药。叶舒云伸手接过，替“练心”将衣服穿戴整齐，起身向叶氏夫妇告别。叶氏夫妇看他去意坚决，也不做强留，和小舒云一起，向叶舒云回礼告别，讲些“江湖再会”之类的话。

叶舒云背起“练心”，大步向前走去。

我看见在叶舒云离开之后，叶父叶母以及小舒云，还有地上的那些尸体，都化成了一阵风，凭空消散不见了。提醒我，这一切只是梦，而这梦的主宰却是梦靥。

我是闯入这梦境中的，一个多余人，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失魂落魄的朝着叶舒云离开的方向，慢慢向前挪步。

是的，我要去做一名观众。好戏正要上演，而我只能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里默默观看，看着叶舒云的陶醉，看着梦靥的表演。

叶舒云背着“练心”边走边说：“本来想救回我娘之后，就带你回去的，我也很想赶紧回去看看我娘。没想到连累你为了我负伤。一定得等你这伤好了才能回去，不然小伤穿越时空之门，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所以呀，我们只好多呆几天了。”

“练心”温柔的说：“穿越时空之门，本来就有不确定的因素，因为时间有它的修正性，想要回到过去串改以前的事件，自然要付出代价。现在以我这点小伤，换你母亲和你的平安，我觉得很值了。”

叶舒云深情的说：“心儿，一定很疼吧，一会儿找到落脚之处，我就你给你上金疮药，你先忍着点。”须臾他又笑了：“若不是你受伤，说句私心的话，能和你不受打扰的多呆几日，我却是很开心呢。”

“练心”说：“回去后，师傅就会为我们主婚，你父母亲也在，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一体，又何谈被人打扰之说呢？”

叶舒云哈哈一笑：“看不出，你这么着急就想嫁我了。这可和你的性子有点不像呢。”

“练心”脸上表情一凝，嗔道：“我好心安慰你，你却拿我取笑。我可不要嫁你了。”

叶舒云赶紧告饶：“好了，好了，我错了。你肯嫁我为妻，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我只是心里高兴，怎敢取笑于你。只是一想到回去后办婚礼，逍遥宫师兄弟众多，还有摘星观，揽月阁，每天要应付好多人，不停的招呼，礼数周到，就觉得繁琐。我呀，就想像我爹娘那样，只和你，咱们两个人，静静厮守在一块儿。天南海北，你我红尘相伴，策马奔腾，踏遍千山万水，一宅一院，笑看四季变幻。了此余生，我愿足矣。若能再添得一双儿女，那就是死亦无憾了。”

“练心”在他背上嬌怨道：“你好贪心，谁说要和你生儿女了……”

……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我只安静的默默跟随。就在不久前的梦境外，叶舒云也是这样子，经常围在我身边，三言两语的撩拨我，说些俏皮话。可是我从来也不当真，也从来都没有表态接受他。只是幽莹在一旁吵吵嚷嚷的叫他姐夫，和他一唱一和。

而如今，他的这些醇厚温暖的俏皮话、让人脸红害羞的情话对着梦靥不断的说出来，却让我倍感揪心。我忽然间才明白。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拨动了我的心弦。可是，如今的我，他却再也看不见。

他背着“练心”来到一处山洞，将她安置好。又给她伤处上了药，动作说不出的温柔轻缓，仿佛面对的是绝世珍宝一般。然后对她说：“你就在此处休息一下。我去外边找些吃的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宿，明天到了镇上，再找客栈好好休息。”

他三步一回头的朝外面走去，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带着不舍。而“练心”也脉脉含情的望着他，嘱咐他快去快回。

看到这些，我心底忽然起了个念头，就让叶舒云呆在这梦境里吧。虽然我会痛，虽然我不被人看见，就像是被时空抹去了一样。但是此刻，叶舒云，他是幸福的。

在这个梦境里，他的母亲没有死，父亲也没有出家。天下太平，没有浩劫，没有纷争，没有魔兽，而他心爱的女子又是这样的爱他，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这幕戏，对叶舒云来说，是个美梦。他在这梦境里是幸福的。这个梦，除了牺牲我，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为何要自私的让他醒来呢？

若是他醒了，那些痛楚的无法更改的往事都还在。那些斩妖除魔的责任和压力也都还在。那些被叶舒云在人前掩瞒的伤痛和情绪也都还不能被表达，而在这梦里，它们是自由的。叶舒云也是舒心的。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可以幸福吗？如今，他已然是幸福的。那么，我又何必去摧毁这一切呢。

我对自己说，如果真的爱他，就让我成为这个美梦的祭品吧。只要他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