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母随姐姐搬家到市里,我和妹妹也定居郑州,我与故乡一别竟三年。三年来,梦里回过千百遍,故乡的影子,愈发清晰。
车子越来越近,通往村庄的小路早已被一片葱郁淹没。看得出,自从新修了大路后,这条小路已经好久没有人走了。
不过,我还是迷恋这条小路,迷恋它给我童年带来了太多的回忆,便让先生把车停到一边,独自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路边一簇簇金黄色的野菊花在深秋的季节里似乎开得更加娇艳!我慢慢俯下身子,轻轻的告诉它们:嗨,我回来了。

还记得那年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头上戴着野菊花编成的花环,手里拿着一大把野菊花,深秋的阳光慵懒的投射在她的脸上。她把弯弯曲曲的小道蹦跳成一曲童年的歌谣,一路走来,野菊花香了羊肠小道,也温润了她的童年。
一阵微风吹来,我被它幽幽的香震撼,这是怎样强大的生命力?年复一年,默默守护着孤寂的村寨,孤芳自赏,无人问津。
我俯下身子,摸摸它柔嫩的脸颊和它道别。泪,滴在它娇嫩的脸庞。 终究得和它道个别,和我那永远无法回来的童年道个别。

刚入村口,远远的就听到小狗的叫声,清脆、悦耳,似贯珠扣玉。是菲菲吗?那个我二婶家养了几年的如家人般的小狗。

见到二婶一阵寒暄后,我便问起菲菲的境况。二婶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去年死了,老死的,多好的一条狗。”
“哦!”我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二婶,你先忙,我回老宅看看。”
野草疯长一般掩盖了回家的路,斑驳的铁门在落日下如垂暮的老人发出沉重的叹息,“哗啦。”一声我打开了生锈的大锁,惊得草丛中几只鸟儿“扑棱棱”飞向了高空。

无人收拾的院子破败、荒凉。我拿起铲子锄掉杂草,先生用扫帚扫去灰尘,儿子在一旁惊呼他的新发现……一个小时过去了,院子有了一点记忆中的模样。
我便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院中,抬头望着蓝天下那飘飘悠悠的白云。
“妞,别忘了给鸡喂食?”恍惚中我听到了母亲扯着嗓子站在厨房大喊。
“好咧。” 一个清脆的童声从院外和着“啪啪”的脚步声跑过来。
我端着满满一瓢麦粒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鸡,一大群嘎嘎叫的鸭子,还有三只高傲的白鹅。我故意把粮食撒得很高,边撒边喊:“下雨喽,下雨喽!”看它们一个个吃的欢快,不一会地上就颗粒无几了,我便跑回谷仓再盛一瓢。这时母亲手里拿着火钳跑出来:“傻妞,别喂恁多,那是一年的粮食,你看你,多浪费,一次都撒那么多。”
我撇撇嘴:“哼,小气鬼,不让人家吃饱,还让人家下蛋。”趁母亲回厨房,我又偷偷舀了一瓢赶紧倒在地上,它们又蜂拥而上,不大功夫,就一个个扭着笨重的身体走开了。只剩下三两个刚刚被排挤在外的胆小鬼在慢慢的寻找漏网之鱼,夕阳下,它们的羽毛被镀成了金色。
一丝微笑浮现我的脸上。
“妈,我们回去吧。”儿子在一旁推了推我的胳膊。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院子里坐了许久了。
我站起身,环顾一下四周,夕阳下那把生锈的锁泛着点点红色,格外扎眼。咳,但愿它能锁住岁月,锁住我那丰盈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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