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堂诗话》梳理(一)

作者: 雨落圆荷 | 来源:发表于2018-07-02 12:28 被阅读0次

魏晋南北朝期间,文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文学的自觉和文学创作的个性化,在这些变化中是最有意义的。而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其他的变化和发展。魏晋南北朝文学是从汉末建安年间开始,此时三曹、七子并世而出,确立了建安风骨这一诗歌美学典范。建安诗歌表现出和先秦两汉时期不同的风貌,开始注重抒发个人情怀,诗歌语言也更加注重文采。但建安诗歌仍然是言志,风格也是气象混沌,不可句摘的写意风格。以阮籍、嵇康为代表的正始诗歌由于正始玄风的影响,诗风变为隐约遥深,但就诗歌精神而言,仍然与建安风骨一脉相承。晋宋易代之际的陶渊明,在日常生活中发掘诗意,将汉魏诗歌的古朴风格引入更纯熟的境界。陶渊明也是个写意高手,陶诗重在写心,他的诗歌情、景、事、理浑融,既有情趣也有理趣。以上几位诗人都是古朴诗风。而潘岳、陆机的诗风则呈现出与汉魏古诗不同的繁缛风貌,语言华丽,描写繁复,更多使用骈偶句式。其实这是诗歌的表现手法更加丰富,是一种进步,而古人论诗多重言志、写意,轻咏物、摹像,所以张戒认为“言志乃诗人之本意,咏物特诗人之余事”。苏李诗、曹植、刘祯、陶渊明、阮籍等人的诗歌并无专门咏物的篇章,然而写物象的语句却又天然之妙,不求工而自工。而潘、陆等人的诗歌语言华彩,描写细致,但和汉魏古诗相比,缺少自然感发之情怀,毕竟由于时代原因,潘、陆等人不可能唱出建安诗歌的慷慨之音,也不会写出阮籍那样寄托遥深的作品,只能在追求形式技巧进步的方面另辟蹊径。到了南朝,又是一轮新的诗运转关,更加注重艺术形式的完善与华美,这一定程度上掩盖了真实的性情,所以谢灵运的山水诗虽然描摹景物的句子极其工丽,但这些山水景物独立于诗人的性情之外,所以很难达到陶渊明那种情景交融,浑然一体的境界。之后的谢眺、江淹、王籍已经初露唐诗风貌,但张戒仍然认为“比之陶阮以前苏、李、古诗、曹、刘之作,九牛一毛也”,这就暴露了张戒保守的文学观念,诗歌言志、缘情都可以达到极高的格调,而格调高和语言形式的完善并非矛盾,汉魏古诗确实极为高古,但由于年代较早,文学形式没有长足进步,语言流于单调朴拙,而情怀也完全可以融入景物中,初唐,盛唐的诗歌在这方面做到了极致。杜甫的诗风和同期的盛唐诗人有所不同,增加了叙事成分,但杜甫很多有叙事成分的诗歌仍然是盛唐浑融诗风的底子,抒发的情怀也是盛唐高昂大气的调子,并非张戒所云“意可学也,味亦可学也”,不过后面说“子美诗多尘俗,不知尘俗语在诗句中最难,非尘俗,乃高古之极也”却很有道理。杜甫对语言的运用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炼字水平极高,他不排斥俗语,但经过驱遣妙用地加工之后,一字之下,他人难以更改。鲍照的诗歌语言也以“险俗”著称,但风格偏轻快俊逸,不似杜甫的深沉。至于中唐的元、白、张籍、王建等人,平易近人的通俗风格虽然得到大众的喜爱,但语言流于浅易平滑,气格不高。韩孟诗派的卢仝更是不入流。苏轼、黄庭坚的诗歌也多用俗语,也不缺少锤炼之工,但失之奇险、生硬,和杜甫的自然混成无法比肩。后世学杜甫的诗人很多,但都没有达到杜甫的境界,杜甫的诗和颜真卿的书法一样,千古独步,无法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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