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格桑花

作者: 浅尝不辄止 | 来源:发表于2020-05-25 19:40 被阅读0次


    所有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

                                              ——张嘉佳

    文|是寒月哟

    01受伤

    几近黄昏,天空阴沉,像是生气的人儿黑了脸,随时要发作。庭院新栽下的桂花树好似招架不住这劲风的热情,左摇右摆起来。停在院墙上的孤鸟呼哧一声,拍拍翅膀掠过长空,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然后消失在看不见的世界彼端。

    客厅响起爸妈的吵架声,爸爸又喝醉了。

    我趴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桂树,不甚烦躁,这都吵了多少回了,什么时候能消停消停。

    要不是为了晴晴,我早就和你离婚了。妈妈带着哭腔,客厅与我的房间,只隔了一条小小的过道,我房门紧闭着,妈妈的声音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传入我的耳中,我心中酸楚,抹了抹眼角,只当是风迷了眼睛。

    你们母女两就是累赘···啪,玻璃碎地的声音清脆响亮。

    我心下一惊,跑出房门,见爸爸醉醺醺地拿着啤酒瓶,地上满是碎玻璃,沾着几滴啤酒,在灯光下,闪着光,显得刺目。

    妈妈靠在门上,偷偷流着眼泪,额头上的皱纹宣示着她的痛苦与难过。我心中满是难过与无措,我上前抱了抱妈妈,安慰她不要去理睬那个神志不清的男人。

    晴晴,你来的正好···去,去给爸爸买几瓶酒就来···爸爸的脸已经泛红,摇摇晃晃的身体站也站不稳,只好坐下,醉生梦死般地又是将酒下肚,烦躁地叫我们去买酒。

    我看也不看他,抑制着心里的悲伤,带着怨愤,叫他要就自己去。他将酒瓶往桌上狠狠一放,酒瓶与玻璃桌碰撞发出的响声尽是带着不爽的情绪。他像是被激怒般瞪圆了双眼,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地上摔去,烟灰缸发出生命中本不该有的一声叫喊,成了盛怒下的牺牲品,与啤酒瓶碎片一起在地上哭泣。

    你就陪着你的酒过日子吧。妈妈哽咽着,声音嘶哑却有力。妈妈拉着我的手想要带我出去,一只酒瓶却不偏不倚砸中我的后脑勺,酒瓶落地,碎成一地伤痛,一阵剧烈的疼痛麻痹了我整个身体,我瘫倒在妈妈怀里,耳朵里,只灌进妈妈一声晴晴,便失去了意识。

    02离开

    梦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毫不留情地捶打着我的头,疼痛难耐,睁开眼睛,发现妈妈坐在我旁边,低着头,几根花白的发丝藏不住,从其他乌黑的头发中跑了出来。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一直抹着自己的眼角,试图将那几行泪水消散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伸了伸手,想要去抓住她的衣角,却没有力气。妈妈见我醒了,又哭了。她努力地用衣袖擦去眼泪,却还是泪眼花花。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都是妈妈害了你。妈妈将手放在我的手上,温热的手心温柔地,抚摸着我,眼神满是怜爱与疼惜,说着都怪自己没保护好我的话,又别过头去,不让我看到她无声地哭泣。

    我努力动了动我的手,去握住她的手,那双长着茧,粗糙温热的手。我安慰她说我过几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轻轻上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告诉她我饿了,好让她别沉浸在痛苦里。

    在住院期间,爸爸来过一次。

    他满脸歉疚地说着自己当时真是昏了头,误手伤了我,然后又对着妈妈,像个立誓要改过自新的惯犯,说他再也不会那样了,要好好过日子。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又几次三番地打破自己的承诺,压力大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醉的时候···可是妈妈总是心软,总是相信他的话,以为一切都会好。

    以前你打我,我也就当过去了,可是你居然对晴晴···妈妈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她哽咽着,说她这次不会再心软。

    爸爸有些恼怒,一声不吭走了。他没再来过,却打过几通电话给妈妈,每次都能听到妈妈压低声音争吵的声音。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个伤害妻儿的人,这会让他没办法在公司立足,妈妈想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一直以来他们就这般凑合着。

    妈,你不用考虑我的,你和爸爸···分开了也好。我见不得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心事重重的样子,已经康复的我坐在病床边上,思虑着接下来的日子。

    03少年

    我和妈妈最终决定到乡下外公外婆家住一阵子,外公外婆都已年过六旬,每月有政府发的养老金,妈妈每个月也会给他们打钱,日子过得清闲。

    篱笆墙内,一座小平房,灰白色的墙面残留着时间的痕迹,红瓦上还有着刚下过雨,停歇在上雨珠。推开篱笆门,是外公外婆小菜园,一条短短曲曲的小径直通平房的正门。

    外公外婆知道我们要过去住,已经把家里都打扫干净,给我和妈妈腾出了一个空房间,他们一见我,便亲切地喊我,这是晴晴吧,算算有一年没见着面了,都长这么高了,快赶上你妈妈了。

    吃过午饭,妈妈在家与外公外婆唠家常,聊着往后该如何,妈妈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离婚的字眼,也许是考虑到我还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话吧,或是妈妈还想着爸爸会改邪归正呢,我不得而知,就给妈妈一点时间吧。

    我在附近的小路散步,看着周围的农田,风吹起,麦子的香气,泥土的青草气息,毫不羞涩地向我袭来,拂去了困扰我的杂绪。

    突然,一位骑单车的白衣少年向我这边冲来,四目相对,我慌乱地往旁边躲,他着急地扭转车头,车轮还是滚过了路上的坑洼,溅了我一身泥水。

    我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我没好气地朝他吼道,你车骑这么快干嘛,没想到这路上还有人要走啊。

    少年已停下了车,双手无措地摸着自己的头,向我跑来,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有点事,这样吧,我载你回家,这样你也可以马上换一身衣服。少年一副憨憨的样子,像做错事的孩子想要赶紧弥补过错。

    我耐着性子摆摆手道我家就在附近,让他要是真有事就快走吧。少年再次向我道歉便离去。

    走回外婆家,刚到篱笆墙外,见刚刚的少年从隔壁房子里出来,四目相对,先是一愣,我满是惊奇,你···住这?

    少年与我年纪相仿,他微微一笑,好似对这凑巧的相遇感到奇妙,又带着歉意看向我,你是苏婆婆的孙女吗?刚刚真是抱歉了,我现在要去买点药,等会儿再来找你赔个不是好吗?

    苏婆婆就是我的外婆,记得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喊外婆苏婆婆。我没有多理会少年,让他无需在意,便进了篱笆墙内。

    将近黄昏,我坐在门前看着天边的晚霞,火红色、淡粉色,橘黄色交织在一起,一片又一片的火烧云将天空点缀,习习凉风,舒畅了氤氲在这空气里的迷茫。

    有人敲响了篱笆门,我前去开门,是他,中午溅了我一身脏水的少年。少年似乎没料到会是我来开门,脸上流露出几分慌乱与尴尬,他像是忘记了要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嘴,没吐出半个字。

    有什么事吗?见他不动,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我是来给你陪不是的,这个,这个给你,女孩子应该都比较喜欢吃甜点吧,今天我爸爸生病了,所以才不小心给你造成了麻烦。少年没有直视我,将一盒甜点朝我递来。

    我一笑,从没见过这样如此执着之人,本是小事一桩,却一直惦念着。我语气变得温柔,让他真的不用在意,不是什么大事。少年却将那盒甜点塞入我手中,说我收下了才算是原谅他。

    我也不再说什么,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诚意。

    从外婆口中得知少年叫许向阳,是个很朴实谦和的人,干得了农活,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平时没事总会来给外公外婆送些水果什么的,和我一样已经高三毕业了,过完暑假就要上大学了。

    04琴音

    有时坐在门口纳凉,总听到邻居家传来的钢琴曲,从《雨后小夜曲》到《今晚的月色》,从《离别的夜晚》到《回家的路》,从《秋日私语》到《风吹麦浪》···悠扬的朦胧的琴声带着神秘感,在仲夏的夜里,更是令人遐想万千。

    我也学过半年琴,后来没了兴致便放弃了。清脆的,欢快的,抑或是忧伤的,琴音如身姿曼妙的少女,在我面前翩翩起舞,在无形的五线谱之间跳出一个又一个音符,在我耳边萦绕。

    我竟开始每天都到门前纳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等那琴声响起,才稍稍心安,午后的琴音清泉般平静我浮躁的心,夜晚的琴音安眠般将我带入梦的国度。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放弃了学琴,又羡慕能将琴弹得如流水般动人心弦的人。

    已有好几日没有听到琴声,接连几天纳凉都没有前些天那种惬意舒适之感,我从每天的期待到失望。终有一天午后,还是没有琴声传来,我竟去敲响了邻居的门,许向阳来开的门。

    一见到他,我不禁恍然又尴尬,拍了拍自己的头,懊恼地看着地面,“不好意思哈,我走错了。”我赶紧转身要离开,不让人发现我开始泛红的脸颊。

    “那个···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来坐坐···”,他语气里满是小心与客气,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我比较不会和人打交道,我的意思是,可能我给你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吧。”

    我转身,见他低着头,双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略微尴尬地笑着。我舒了口气,收了收波动的心,故作镇定地与他介绍自己,“我叫顾念晴,想念的念,晴天的晴。”

    他礼貌性地微微一笑,“我叫许向阳,就是向着阳光的意思,挺土的是吧。”他又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我们尴尬地站着,没有看对方,好一会儿,我才以还有事为借口溜之大吉,我快步走回家,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骂着自己真是蠢,居然跑去敲人家的门,真是丢死人了。我坐在门口那张我经常坐的小板凳上,想起许向阳那副呆萌慌乱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忽而传来熟悉的钢琴声,一首《矜持》,隔着两道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将我包围,琴声里,藏着女孩的矜持与勇敢,藏着男孩的潇洒与迷人。许是我胡思乱想,竟在琴声里,幻想出女孩与男孩最终在一起的模样。

    外婆买了水果,说要送一些给邻居,我竟抢先道,我去吧。也许是想再靠近一点,去听听那琴声,或是,想看看将琴弹得如此好听的人,是怎么去弹奏的吧。我抱着新鲜的水果,紧张又忐忑,按响了许向阳家的门铃。

    琴声停了,一会儿,开门的正是许向阳。他愣愣地看着我,我把水果推到他面前,也正面看他,说这是外婆让我送过来的。我的大脑已经在不停努力地喊着我要自然一点,别这么别扭。

    他温柔地笑了,轻声说真是谢谢苏婆婆了,也谢谢你特地走一趟,他邀请我进屋里坐坐,我当然是点头同意了,心里一阵欣喜,正合我意呀。

    我也不拐弯抹角,一坐下,他给我到了水,我便夸他说,你的琴弹得真好啊。一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又赶忙补充,我是说,偶尔在家门口听到你家传来的琴声,觉得挺好听的。

    他莞尔,目光投向了他房间里的钢琴,又似腼腆,“我也就没事弹一弹,和别人比起来我肯定还差远了。”

    我也忘了紧张,神色飞扬地看着他,“我觉得很不错呀,跟我比起来,你就是好太多了。”

    他笑了,说着不如他再弹一首给我听听,让我选一首自己喜欢的歌,他来弹,就当是我们真的成为了朋友的见面礼吧。

    我觉得他有点可爱,当初溅我一身水,道歉也有道歉礼物,今日见面又送见面礼。不过正合我意呀,我本是来看他弹琴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禁暗喜,又故作淡定说,“那《矜持》吧,刚刚听你弹,觉得很有画面感。”

    他在琴前坐下,我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他。

    缓缓地,一串串音符从他的指尖流出,如叙事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在我面前呈现一帧又一帧男孩与女孩的故事,男孩俊朗迷人,女孩心慕男孩,情意洋溢眼底,女孩放下矜持,幻想着与男孩的一切···

    阳光散落在许向阳的身上,他的短发散射出迷人的光,他修长的手指精灵般,在黑白键上跳跃,不像是一双干农活的手,他身体端正,神情专注又陶醉,像是已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

    柔美的琴声将我们包围,好像我们不是初识的朋友,而是故事里的男孩与女孩。

    琴声停了,我像个着迷于故事情节始终不肯出来的孩子,仍定定地看着他,就像他一直在讲着故事。他弹完,还谦虚地称弹得不够好,不要见怪,许是对他的印象又有了改观,我竟觉得他说话也变得温柔。

    你弹得太好了,真羡慕你,我真的是比你差太多了。我忍不住夸赞他,欣赏地看着他。他竟害羞起来,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浅笑,“若你喜欢,可以常来,你想弹琴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他又温柔地对着我笑,阳光在他身上,将他显得温润。

    我像故事里的女孩,却放不下矜持,脸上泛起了红晕,我克制住心里的欢欣与紧张,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

    05争吵

    在外婆家住了一月有余了,妈妈也找了零工,虽工资不高,总不能在外婆家白吃白喝吧,毕竟外公外婆没有工作。我不知道妈妈是否与爸爸联系过,但妈妈却似乎已经决定与爸爸离婚,就在一天,她牵着我的手,问我如果以后只有妈妈了,可以接受吗?妈妈语气极为温柔,爱怜地摸了我的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我总是希望他们离婚,但这一刻真的来了,我却还是觉得害怕。也许是害怕妈妈一个人辛劳,或是对未来抓不住思绪的担忧与不确定。我忍住心里的五味杂陈,将妈妈已经不再白皙顺滑的手窝在自己的双手里,眼眶湿润,“只要妈妈好,我就好,妈妈你决定了就好,我都支持你。”

    妈妈将我抱在怀里,说着对不起我,我们都偷偷掉了泪,却小心地不让对方发现。

    在妈妈决定的第二天,爸爸就来了。他先是讨好地希望妈妈原谅他,说他这一个月来已经在努力改变自己了,他温柔地牵了妈妈的手,就好像从前他那些暴力的行为没有发生过一般。

    妈妈抽开了手,不去看他,顿了顿,终于开口,“你道过很多次歉,做过很多次承诺,我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了你,可是直到你伤害了晴晴那一次,我无法再信任你。离了婚,对我们对孩子或许更好。”

    爸爸理智还在,他耐着性子讨好妈妈,可妈妈这一次真的下定决心了。爸爸也不再说什么,只道,“既然这样,晴晴归我抚养,她跟着你也是受苦。”

    妈妈显然是被惊到,啪地一声桌子被拍响,“她跟着你才是受苦,你自己什么样,能照顾好晴晴吗!”妈妈怒目,看着爸爸。

    我抹去眼眶里的泪水,从房间跑出,爸爸已经扬起了手,像是准备要打妈妈,我冲到他们之间,泪水又落了下来,“你们别吵了,我也要上大学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们不要再吵架就好了。”

    妈妈将我抱住,让爸爸快离开。“这事你好好考虑吧,别苦了孩子。”爸爸也不再纠缠,带着余怒,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06格桑花

    与许向阳认识的那天起,每个星期我都会有一两次去找他,听他弹琴,或是他教我,像是精心准备,或是他琴艺本就了得,每次听他弹琴,都觉得自己前一次告诉他想听的曲目分外动听,像是故事里藏了小惊喜,藏着独特的心思。

    距离爸妈吵架已经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我都郁郁不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去找许向阳,没了听琴的心思。

    这天,许向阳来了,带着新鲜的水果,我在房间里,听着他与外婆寒暄话语,他终是犹犹豫豫地,略带羞涩地问起,“苏婆婆,那个···念晴在家吗?”外婆乐呵呵地笑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我赶忙把耳朵贴在门上,“她心情不好,在房间里呢,你有空就去劝劝她,她好像还和你挺合得来。”

    脚步声朝我房间靠近,门被敲响,温柔的声音朝我袭来,“念晴···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我双手拂了拂脸庞,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进来吧。”

    温柔的少年朝我走来,坐在我旁边,满是关怀,“这几天你没来,我有点担心。”

    我低着头,低沉沉地回着他的话,“我有点···我状态有点不好,所以···”,我心中一阵酸涩,眼眶变得湿润,差点落了泪。

    他忽然握住我的双手,温热的手心将我冰冷的手包住,我心下一动,不禁心跳加速,却没有挣脱。“念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带你去散散心好吗?”他温柔极了,像是请求般,握着我的手愈发温热起来。

    我哭了出来,眼泪打在他的手上,我赶紧将手从他手里抽开,转身背对着他,努力抹去泪水。

    他走到我面前半蹲下来,手心拂过我脸庞,将我泪水擦去。我呆呆看着他,想着他今天为何对我这般温柔。

    他带着我出去,我们走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小路上,天气晴朗,小路上也没有了那天的坑洼,周围麦香四溢。我静静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述说着我们见面的场景,说着自己当时的慌乱,说着我当时生气的样子现在想来,却觉得很是可爱。

    我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走到了许向阳家,我们在庭院坐下,看着眼前的盛开的格桑花,明媚动人,纯洁秀丽。

    “格桑花,盛开在高原之上,风吹雨打,在零下五十度低温也可以生存,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种下了格桑花,我希望自己可以,如这格桑花一般坚强,挺过那段难过的日子。”许向阳温柔的声音传来,他看着眼前开得灿烂的格桑花,不知是在同我说话,还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看向许向阳,目光变得柔和关切,原来他总是笑着的背后,也经历过很难熬的时期。我看着那娇艳的花儿,内心竟生起一阵感动。

    他忽然起身,让我跟上他。他在钢琴前坐下,我也在旁边坐好,静静看着他。“这首歌,我练习了挺久的,想要弹给你听,希望你会喜欢,”我朝他一笑,心里悄悄腾生起期待。

    挺拔的身影,灵动的指尖在琴键上肆意跳动,专注的神情,与窗外洒入的点点阳光,构成一副唯美的画。像安抚心灵般,琴声在我心中回荡,宛若白月光,点亮我心里阴暗的角落,我聆听着,湿了眼眶,那颗落寞的心像是迎来了温暖,无法平静。

    听罢,他转向我,声音像是被阳光修饰,那样温和,“这是赵老师的《格桑花》,你觉得怎样,还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会心一笑,“谢谢你,我想,格桑花,在我心里,已经变得绚烂多姿了。我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他也笑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挺过去,希望格桑花,给你勇气。”

    我们相视一笑,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烦恼似乎已不在存在,我想,也是我得到了一点点力量,是格桑花的力量,还是你的力量,也许,都有吧。

    07我们

    妈妈与爸爸离了婚,我选择与妈妈在一起,再多的争执,我没有逃到房间去,抑制着心里的悲伤与害怕,我们不完美的家庭散成了两半。

    许向阳教我弹《格桑花》,一遍一遍,直到我将心里的难过一点一点从心里删去,然后注入勇气与力量。

    那天,我完整地弹了一遍《格桑花》,许向阳向我靠近,他弯下身子,将唇靠近我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格桑花,还有珍惜眼前人的意思吗?”

    我脸红了,没看他。他起身,莞尔,“我想,眼前人可以是一切你想珍惜的人或事,告诉自己不要执迷于过往。我也···”他忽然停了,看着我,认真又羞涩,“与你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好像终于有一个人听懂了我琴声里的喜怒哀乐,我会好好珍惜与你情谊。”

    这一番话,化作无形的力量,将我的心融化,我向他伸出手,“可以邀请向阳先生与我一起弹一曲《格桑花》吗?”我们相对而笑,柔和的阳光将我们笼罩,好似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纷扰,没有喧嚣。

    我们坐在一起,四手拂过黑白键,庭院的格桑花在阳光下,烂漫地开着,风将落下的那几片花瓣吹落在钢琴上,在格桑花的见证下,我们成了彼此的眼前人,心里珍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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