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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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小学5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后,我们利用钢厂值班工人换班的时间差,成功地偷袭了废铁仓库,搬出足有二百多斤废铁块。我们用卖铁所得的钱下馆子饱餐了一顿,每人还喝了一口泡着人参、虎骨和鹿鞭的散装烧酒。之后,我们把郭二捆在一棵老榆树上暴捶了一顿。因为他在一件事情上的看法和我们大家不一致,而且显然是在说谎。于是我们用各种能够想到的方式折磨他,大约两个小时后,他讨饶了。
事情源于林七不想回家。大家询问缘由,林七说,他爸妈肯定在家里插着门干那事儿呢,他进不去屋,还得在门口等。我们就陪他坐着闲聊,问他那事儿是啥事儿。林七低头拨弄着树根旁的蚂蚁,满不在乎地说,“操屄呗!你们没见过?”大家沉默了几秒钟,纷纷表示夜里看到过爸妈干那事儿,而且知道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事的名称,原来就是平时用来骂人的话。坦白了之后,大家都有点尴尬,又开始沉默。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郭二说他从没见过爸妈干那事。郭二话音未落,沉默瞬间爆发。林七、程城、赵志和我几乎同时窜起来,扭肩的扭肩,拧手的拧手,把个郭二结结实实地摁倒在草地上。
程城吼道,“操你妈的,就你干净是吧!?”
林七帮腔说,“我们都见过,咋就你没见过?你家是住小洋楼儿的高干啊?”
赵志一边嘿嘿坏笑,一边扭着郭二的胳膊,使劲扳一下,问一声,“说不说?”
郭二像即将就义的革命烈士一样,一声不吭,嗓子眼儿里呼呼喘着粗气,以沉默表示对抗到底的决心。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拿爬钢厂后墙用的麻绳把他捆到树上严刑拷打。
郭二被捆在树上以后,仍然眼睛瞧着脚面一声不吭。我们四个人气急了,开始用软树条和裤腰带抽打他,而且越打越重。赵志还抽了郭二几个大嘴巴。奇怪的是,郭二疼得泪流满面,却连哭都没出声。我们打累了,坐在树旁商量,是不是该把这个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叛徒扔到伊通河里去。赵志说,扔到河里明天就被人发现了,还是把他弄到铁道帮子(东关一带北满铁路残存路基的俗称)活埋了吧。因为怕押送途中他会反抗或者喊救命,我们决定就在这片老榆树林里先把他干掉,再用装废铁的麻袋把他装起来,扛到铁道帮子去埋了。可是,在用什么方法弄死郭二这件事情上,我们产生了分歧。林七说,“掐死他。干净。”程城说,“回家去拿刀,干脆捅死他。”赵志最残忍,他说直接把郭二的头摁在石头上,拿废铁块往后脑勺上一砸,全解决了。我没想出好办法,但是不同意他们的方法。掐死太费劲,而且说着轻松,真下手的时候怕使不出那么大劲来;捅死,多了一个取刀的环节,这个过程中不一定会出什么岔子,而且后患无穷;砸死太惨烈了,而且脑浆迸裂会留下证据。他们就问我,那你说咋办?我想了又想说,干脆等到后半夜,把他打晕后,弄到火车道上,做一个扒火车失足坠落的假象。将来就算有人问到我们,也可以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喝醉了,一起去扒火车,郭二不小心滑落铁轨,被火车轧死了……
他们认同我的方法,但是对回家后如何向父母交代夜不归宿的理由时,我们又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就在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郭二的心理终于崩溃了。他哭着说,他爸爸根本没那个能力,所以他真的没见过爸妈干那事儿。而且,为这事两口子经常打架,他爸还不止一次威胁郭二,如果胆敢出去乱说,就废了他。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了一会,排成一列站在他面前,等郭二止住了哭声,让他发毒誓,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为今天的事情报复我们,我们四个也发毒誓,保证不把他说的事情说给第六个人听。郭二点了点头。林七不放心,要求郭二和我们四个拜把子,结成异姓兄弟。这样他才觉得万无一失。于是,我们放开郭二,在月光下插草为香,就这么结拜成了异姓兄弟。后来我们就以排行相称,林七是老大,郭二正好是老二,程城老三,赵志老四。我最小,是老五。
我说这些的时候,劳军一边抽着烟,一边抚摸着我的阳具,几次作势要烫它。“操!小屁孩儿,真无聊。以前听人家叫你老五、小五的,我还以为你们家有五六个孩子呢。闹了半天是这么个老五。”劳军不屑地翻个身,把烟头掐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你非得问我嘛!”我有点不耐烦。
“再来一次?”劳军翻过身来,把腿跨在我身上,用脚尖摆弄着软塌塌的阳具,“行不行啊……它是老二,你是老五,看来你得听他的呀!哈哈哈……”
“美仑怎么死的?”我抽冷子问了一句。
“死都死了,你现在还问这干啥?再说了,和你也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坐起来瞪着她的脸,“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她救过我的命。我觉得对不住她,心里愧得慌……我曾经爱过她……我……”
“拉倒吧,你呀!还他妈整出高风亮节来了……你把她妈都给操了,还没提上裤子呢,又口口声声说爱她?!操!比我脸皮还厚。”劳军把脸扭过去不理我了。
我瞪着她看了一会,下床开始穿衣服。她说得也是,不是人的事儿都他妈做了,还玩儿哪门子纯情啊!
“我走了啊!”我穿好衣服走到房门口,犹豫了一下,和劳军打了个招呼。
她侧卧着没动,也没说话。我开门出去。她突然在屋里带着哭腔暴吼了一声:“滚吧!”
我站在门外不知所措。这样僵了一会,我又转身推门进了卧室,迟疑了一下,我开了灯。劳军仍然侧卧着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泪痕,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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