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是在香港回归的那一年,也就是1997年的1月份来到南方的,第一次从寒冷的最北方黑龙江一路南下,几经周折到达了目的地—东莞,一下车是满脸的茫然,南方的天气真暖和,到处一片花红柳绿的,跟北方白雪皑皑的景色截然相反,在冬季看惯了银装素裹的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广州火车站是东瞅瞅西看看,惹来了不少的异样眼光上下打量俺!当时全然没有在意别人的这些异常举动,自顾自的脱下了厚厚的军大衣,便跟着老乡登上了一辆广州开往东莞常平的大巴,不一会儿,一个有点儿矮胖且满脸黑黢黢妇女走过来,冲我大声喊道:nei hui bin dou(英语谐音),我听得是云里雾里,只好回了一句:不是去海边玩,我要到东莞的常平去,我说得声音挺大,周边的人都笑了,我老乡赶紧解释说:她是问你去哪里!。我一脸的懵逼状,只好附和着说,嗯!是问去哪里啊!明白了……
一路无语,老乡带着我进到一家日本电子公司去办理入职手续,因为我是学日语专业的,有个叫佐佐木的日本人已经通过电话给我面试了,所以人事小姐很顺利的为我办理了入职手续,发放了工作服,并带着我熟悉了一下工场的环境,最后给我分配了宿舍住下。一间宿舍住八个人,都是上下铺的那种,听说其他几位同事都是湖北人。
说句心里话,我一直在老家鸡西的煤城生活,突然来到这样一个崭新的现代化工场里,真有点儿局促不安,且颇有几分紧张感!因此,我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翼翼的观察周边人员的做法,照样效仿着去做,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到处乱窜,就这样很忐忑的过了第一天。
这时一家冲压工场,主要生产录音机的各种按键,几百吨重的冲压机稼动起来,咣咣的噪音几里地外都可以听得见,我每天的主要工作是现场翻译,当然闲暇时也要操作机器,不过当时对很多专业的词汇都不懂,时常也会弄错,甚至有时会搞出笑话的。
记得有一次,佐佐木正在调整模具,就冲我喊道:ドライバー(driver),我就赶紧跑过去找叉车司机小李,结果佐佐木瞪着眼吼道:お前はどこへ行くの、あっちに置くんじゃんないの,意思是:你要去哪里啊?不是在在那儿放着吗?(他指着不远处的螺丝刀),我这才意识到弄错了,满脸涨红地赶紧说道:すみません,聞き間違った〈对不起!我听错了),回头向小李说,抱歉!我弄错了!您去忙吧!这事搞得我很尴尬,因为我刚进工场时,佐佐木指着小李跟我说:ドライバーさん 李君(李君是司机),同时还用手比划了方向盘的样子,所以,我在没有认真确认的情况下,就猜测意思,结果出丑了!
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深,日语里的一词多义或者发音近似的有很多,像あめ(糖和雨两个意思,只是读的时候音调稍微有不同而已),我必须认真去听,且要根据不同的场合去仔细斟酌揣摩,也正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有些同事开始质疑我的日语能力,我也因此焦虑不安时,一个江西的可爱女孩阿凤走进了我的生活里,她经常鼓励我说,没有关系的,错了就改呗!有什么关系啊!他们连改的机会都没有,不用理会他们的。他的话语很是温暖,令我非常感动,特别是在异地他乡偶遇这样善解人意的可爱姑娘,她使我的打工生活不再枯燥,我开始变得开心快乐起来。
就这样在工作结束后,我便开始约阿凤一起逛街,去公园散步,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总感觉时间过得是那样快,特别是周末一起依偎在大榕树下,静静地听着九江水在缓缓地流淌,呼吸着岸边那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遥望着天边两朵白云悠悠的飘向远方,偶尔彼此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一眼对方,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我也似有万语千言欲向她表白,但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时光就在我们的静默中悄悄地划走了......这或许就是初恋的味道吧!现在想来那时的阿凤恰似花季般的年龄,正如李清照一首词描写的那样: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而当时的我简直是蠢笨如牛啊!面对心仪的姑娘,却没有勇气表达那份久存心底的爱!事后多年,一直不肯原谅自己面对真爱的那份懦弱!
备注:九江水主要是指流经东莞市常平镇陈屋贝管理区的一条河,大部分水域集中在九江水村,据说是供应香港居民的饮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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