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从小便住在奶奶家，她不知道外边的天有多高，地有多阔，只知道奶奶家在高岗，岗下有条弯弯的河。河水深的时候，便随奶奶绕路去教会听道，河里没水时就从中穿过去，直达教会。秋冬天里，日子冷，奶奶是不出门的，大部分去教会的日子都固定在春夏两季。
小时候她很听话，奶奶唱得赞美歌，她都会跟着唱，时常学着奶奶睡觉前跪在地上祷告，真个天生的基督徒模样。
奶奶从来不嫌弃她坠路子，牵着她小手，穿过岗下的干河，要进林子，听奶奶讲过，那林子先前是个煤窑，哪天塌了，死了很多人，为此这林子也是阴魂不散的，乡里去找人种了很多树，说是压着地下的邪气，再者树长粗长大了，也可以换点钱。那林子里的树，是大伙自愿种，谁有力种下的多，以后便得多些。白天小娟可以到林子里放羊，也可以跟着奶奶去扫树叶回家烧锅用，唯独晚上是不准去的。都说夜里，林子里有哭声，是那些砸死在煤窑里的人在哭，没人替他们收尸，没办法投胎，是喊冤的，说的有模有样，小娟胆子小，挨黑从不敢靠近林子。
说到这林子，李菊花是大胆的，她不听劝，非要闹个究竟，看看是不是有鬼，领着一群不要命的，进了林子，还好是牵着家里的大狼狗去，也好在有这狼狗，他们一群人进去没多久，狗就不住嘴的叫，有人喊着要回去，被菊花骂了遍，“怕啥，有鬼也让这狼狗咬死吃了去，都不能走，这会已经到林子中间咯，没有回头路咯！”大家也是硬着头皮往林子深处走，“哈哈哈哈……”这明明不是传言中的哭声，根本不是冤屈声，是女人的笑声，声音越笑越大，这狗忽地发了疯一样开始咬人，一群大大小小的人儿被狗咬的嗷嗷叫。哭声太大，把家里的人都吵来了，“明儿哪里去了！”、“国帅人类？”、“成哥你个小杂碎！”、“菊花菜疙瘩妮子！”……各家喊着各家的闺女小子，都拿着手电筒去林子里找，这疯狗看见人就咬，有大汉拿着棍，惦着砖头，不过夯上几十下，这狼狗也断了气，人哭类哭，伤类伤，闹哄个半把小时，都各回了家。
“好好类狗咋发疯咬人！”
“菊花就是个不要命类！”
“以后可不敢再去这林里了，吓死人！”
“还好没闹出人命！”
不知道是人吓唬人，还是人心里就有鬼呢！狼狗昨日吃了药死的死老鼠，死前发疯也实属正常，这是菊花白天瞧见类，她没放心上，倒是狗发疯她记住了，她算是瞧见了，还好没咬住自个，真是神地保佑，自从她也开始信主了，逢上周末，去教会听道去。她懂啥，一个10岁的小闺女，哪懂神类道理，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小娟有个做伴类，自然是开心地，教会里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并且都是妇女。
“他奶奶类脚，不知道是哪些老杂毛把俺家类鸡偷走了！”
“啥人都有，他娘类个逼，俺家洋车子也丢了！”
“偷鸡摸狗类下地狱！”
“神看见咯，早晚不得好死！”
小娟在教会里能听道各种骂声，有不点名类骂小偷小摸类，也有指名骂姓骂人家媳妇类！
“那个骚比货，又跟人家睡去了！”这是王成他媳妇！王成是一年四季不在家，出门打工，成年不露个头，也难为了那成媳妇！那媳妇是有钱都跟睡的人！
“都知道不，她穿裙子，里面不穿裤衩子，一蹲下就是黑一片，专门给野男人看！”王成他婶子说的有模有样类！
“那你瞅见了？”、“怪黑啊！”、“密不密啊！”娘们问的五花八门！
“那就是个见了男人就流水类货！一天不跟人家睡那下面痒痒都掉出钩子来！”这大婶子应该也是恨上了，毕竟这成媳妇也是个风流货！“丢了自家人，肯定得骂出来！当神类面就得骂出来，让她下地狱挂钩子去，就用钩子挂那下面，让她跟人家睡，就让她地狱里疼，让她嚎个不停！”这王成婶子看来是知底了。
“昨儿夜里，就有个野货过来！”婶子又开始讲起来！
“啥样子！”王大娘跟着问个不停。
“能啥样，想女人类样，想空窿类样！”大婶子都笑得合不拢嘴！
“那成媳妇也得劲类！”王大娘说着都要流口水！
“那可不是，得着钱，又给人日了个底朝天！”大婶子才不怕脸红，能讲类很！
那王成媳妇确实好钱好色，天黑就是赚钱的好光景。村里人都知道！那年村里收麦子，他男人回来，开个收割机给主家南头收麦，成媳妇在北头等他，估摸着也是等类心急了，村边就想做那生意了，也不知道这主家男人想媳妇想疯了，两人就搞一起了，麦地里又热又闷，倒成了他俩的发情地，两人啃个没完，把麦压歪一片，王成收好了南头地麦，就开车走大路去北头找媳妇。喊上几声没人应，自个就去麦地里寻。抓了个正着。
“你个卖类货！哪里都干这不要脸类事！”王成知道这是收了麦要要钱，万万不能打这主家类！说着他就抓把麦穗打媳妇，那肉是白花花地，挨上麦穗那就得红一片，把身上打类一道一道的布林！他脱下凉鞋，就呼那女人类下面，都打类淌血，不住手！
“别打了！别打了！俺出双倍类价钱！别类都冒血了”王成听见那主家开了大价钱，算是停下手，拿着钱走了！他娘是个信主类，从小到教导他当个好人，见好就收！今他也算听娘类教诲了！
这铺事被可多邻居都瞧见了，为此成媳妇的风流也出了名了，也好着村里的光棍条子，有个钱都给她送去，能尝尝女人味，钱就是有用！
有钱就能睡，教会里类讲道员也跟着犯浑！姓张类那个就是个爱找女人的瞎包！他白天讲道，挨黑就去睡成媳妇。还能白白给她讲上几节圣经，她也不收钱，他是个文化人，懂类多！
“王成，啥时候回来啊！”张大亲着问着她！
“那个死种，得过年吧！”她才不愿他回家，回来了自己就不能野了，得规矩，得媳妇些！
“那俺要是想恁咋弄？”摸着她类白肚皮，多舍不得撒手！
“那去教会呗，恁不是有个小屋。到时候俺找恁，就说俺悔改了，信主勒！”她个大胆主意。
“管！管！管！跟俺想类一样一样类！”这张大也是个不要命类！
他们俩搞在一起，都知道。就是没人敢在张大面前提一语，不然这道是听不成了。
“好了，好了，都别吭了，讲道类来了！”有人没听够，也得停住嘴！
“感谢主，让姊妹们聚在一起，咱们先唱首赞美歌！”今儿是张大讲道，说着说着一堆老娘们都站起来，闭着眼，一副圣洁玛利亚地模样，开始唱起来，“我心赞美主……”
上一秒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王成媳妇怎个风流，下一秒就成了纯粹地基督徒，这人的嘴就跟鸡屁股一个样，能拉屎能生蛋！
小娟跟着奶奶学，也眯缝着眼，好好瞅瞅眼前这人儿们，明明刚才还能说上王成媳妇那风流事，这会就能安心下来唱主类歌！稀奇就是稀奇！看来上帝就是个有威力，瞬间能封住她们类嘴！
这个张大，（圣）经讲得头头是道！大家也听类入迷。小娟从来听不懂这神长神短的事！她只知道跟着念叨几句罢了！
菊花每次也是跟着捣乱，到处乱跑，她娘才不愿多管她，一个小闺女，一个菜疙瘩，丢不了，有回，菊花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小娟把教会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后来就跟着奶奶回家了。估摸着菊花也是听着心烦，早就回去了！
“小娟你知道菊花去哪里了吗？”菊花娘有点着急了。毕竟天也黑了。
“她没回家嘛？”小娟一脸诧异！
“她没回来啊！那个死妮子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菊花娘也是个恨铁不成钢的心！
“估计去寨里玩了吧！”小娟也经常跟着菊花出去玩，不过天黑是必须要回家的，这是奶奶对她的要求！
“等她回来看不打死她！”她娘恶狠狠地讲，喷了小娟一脸口水！
菊花是个胆大的，才不会害怕天黑，就是一个人从寨里回来，肯定也是不怕类！
估摸着得有晚上九十点，菊花哭着嚎着回来了！她光着腚回来类，只穿个小背心，再脑子混，也不能把裤衩子丢了。一身泥嗝把！那裤裆里摸了都是泥！一个腚也不见一点白生类！小娟是瞅见了，吓坏了！奶奶不让她看，捂着眼从墙头上拽下来的。菊花家跟小娟家是一墙之隔，一家有任何事都瞒不过对方的眼，趴墙头上都能看个明白。
“这菊花咋弄类了？”小娟问奶奶。
“肯定被人糟蹋了！”奶奶肯定的语气。
“啥是糟蹋？”小娟更是疑怀了。
“这就是挨黑不能乱跑，只要是小闺女都危险。”奶奶平日里也是这样跟小娟说。
“她是在教会里找不着类！”小娟正要往下说。
“可不能乱说，知道不！”奶奶赶紧捂住了小娟类嘴，唯恐怕人听了墙根！
“俺看见她在那个小屋跟上玩了，后面俺去尿泡，回来就找不着她了！”小娟想着跟奶奶说清楚！
“她类事，咱不能管！以后咱不去教会了啊！”奶奶说不让去就不让去了呢！她自己也不去了！
后来听说菊花是张大拉走了她，弄她下面，弄烂了！又往里面塞泥巴，不让她吭声，要是敢吭声就打死她一家人！菊花家是个没钱的户，哪敢吱声，不过是白搭了一个闺女罢了。
菊花后来再也不信主了。小娟也被奶奶关在了家里，没过多久被爹娘接城里上学了，再也没见过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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