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春天,不光是倒春寒里春风和白雪的事。也不是一树花,一抹绿的事,而是春风会携着期盼和希望一同而来。
(1)
喜欢春天也许就是源于这些,记得小时候约莫七十年代初,正是谷雨前后,矿区住宅区对面山坡上,云岗村的村民开始种植庄稼,那时矿区绿化少,山头草皮泛起青青新绿,比起灰突突的山头,那就是美好。周日各家的孩子们结伴上地头拾头年地里遗漏的高粱和玉米茬子,回家烧火做饭。待到晌午我们拖着大包小包回家。父亲夜班到中午还没有回来。母亲心神不定的家里院里绕着,安不下心做饭,我们也是心里慌慌地。于是母亲跑到后排贵叔家,给父亲单位打电话,电话里那人说,父亲井下受了点伤,去医院包扎去了。母亲听后,嘶声力竭的询问,他的伤势到底严重不严重。那人急忙说,向D*Z*Y保证,不是很严重。母亲仿佛心安了,D*Z*Y不是开玩笑的,但她从贵叔家回来,仍然是失魂落魄。我们询问,爸单位人说什么了。母亲嘴角扯了扯也没露出来点笑容,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没啥事,春风吹来的时候,好运也会来。”那时我们不懂,上班怎么和春风扯上关系?又寻思“好运摸不着看不见,真能随着春风来?”
好运真的来了,下午,父亲被单位同事骑自行车送回来了,只见父亲右边眼眶骨上面贴着一大块白沙布,上面隐隐约约印出来粉红色X*迹。据同事说缝了五六针,父亲右眼睛肿成青紫色,只剩下一条缝隙。同事和母亲扶着父亲躺在炕上,母亲随手从被垛子上扯下床被子给父亲盖上,母亲才坐在炕沿边后知后觉得哭了起来,吸吸塔塔的那种哭,我们看见父亲那样都不敢到身前,母亲哭,我们兄弟姐妹也一股脑地哭了。父亲看后笑笑说,这哭啥呢?只是有些头晕,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后来,父亲在家养了七八天,待到伤口愈合,抽了缝合线,又去井下工作了。那时母亲总说,真是天大的运气,煤帮脱落下来,擦着父亲半边脸溜到地上。如果实实压住那就没命了。
此后,就爱上了丽日舒和的春天!
我们长大后,每每遇到工作中或者生活中的不顺心,就会想起母亲的话,心里坚信,春风吹来的时候,好运也会伴随而来。这碗灵魂鸡汤滋养我们一生。
(2)
前天和弟弟约好去父母家看望老人们,半个小时车程,没觉得就到了,进门后,父亲沙发上坐着看电视,那个七十年代的遗留物“白色陶瓷壶”还是胖胖地端坐在茶几上面,那漂浮着红茶叶儿“圆嘟嘟蓝色茶碗”蹲在陶瓷壶身旁。它俩各有风采,却显不伦不类,确切地说和茶文化格格不入。弟弟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两罐茶叶,交给父亲。弟弟说,春夏季喝红茶吧!我给您备一套茶台和茶具吧。您这茶具像啥啊!父亲听后连忙摆手,忙说,不用不用,那小茶碗放一堆才小口小口呡,太啰嗦不习惯。逗的我们都笑了,其实老人高兴就好,不管它匹配与好看。弟弟笑笑说,好好好,不买。
这时母亲颤颤巍巍过来了,母亲腰椎变形椎管狭窄,连带腿也不好。只是老人们乐观,老两口依然过的有滋有味。母亲笑嘻嘻和我们说,那老头不过日子,像是吃茶叶,你们几家供茶,也没有存货。这时父亲挑眉笑了笑,额头上伤过的地方,像是爬了一条蓝色蚯蚓,蚯蚓也动了动。老人说,“你懂了吧,这就叫福气。老了有孩子们的接济,时不时来送茶,可以享受天伦之乐,这才是生活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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