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的玻璃心

程序员喜欢什么样的环境，在不同年龄和能力的人，各有通常的倾向。明白人应该去理解什么是人的价值，去识别什么是真正的尊重，去追求自己的目标，短期或长远。相比业界大牛，创业型小公司基本活在对未来的梦想里，招人不走心走什么呢。我从IT业辞职学中医，几年后回到互联网中医创业，这一个月来给公司招聘感想良多。

作为90年代末的留学生，正好在北上广经济起飞之前出国，在硅谷生活了15年，再回北京，随着时代变迁，看到的除了文化差异，更强的是融合的大趋势。差异是说中国人尚有许多不足，融合是说中国人有很多值得骄傲的地方，可以超越西方。表面上中国互联网热闹非凡，公司火爆的圈地速度，空气里都弥漫着肾上腺素。另一面四处仍可见社会上人才观的狭隘，教育理念的偏差等等。要回到世界文明的巅峰，在互联网还有各行各业做出西方瞩目的成就，还要靠我们恒久的信念和跳动的心。我相信好的程序员一定欢迎开放透明和追求效率创新的文化，这是西方元素的强项，以及对人和社会的长久关注，这是东方文化的内涵。

好多程序员给我发简历的时候，不光有名字，还有“号"，一个农村人，孤星泪，非主流，沉寂，还有自造字的晿戨、訴蕜涼。讲离职原因有老板拖欠工资的，试用期3个月后不转正的，有一人直接说不要工资，先要学习的机会。程序员是如此好管理好激励的一群人，修不好 bug 会自己日思夜想，看书会忘记吃饭或烧穿火上的锅，遭遇不公平的待遇，只能重回市场。市场又极不平衡，一方面好程序员 offer 狂多，一方面没经验的相当挫折。学校不负责培养编程能力，老板也不愿意花钱培养新人等他跳槽。大公司好一点，但有只挑优质人才的傲娇。创业公司负的最大责任是把投资人的钱变成盈利或者挺到融下一轮，雇人方面也短视一些。在这种大环境下，先天条件不够优秀的程序员请为自己负责，找些开源项目练手。事实是，会去做开源项目的人被抢。我联系了一位大三同学，欢迎他来实习，结果人家已经说好去阿里实习了。多年的互联网、开源软件、在线教育的兴盛使得各国的程序员起点没有太大区别。去 coursera，直接向 Stanford 教授学人工智能，向 Johns Hopkins 教授学临床试验设计，全部免费，这在几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啊。所以在这个时代开始程序员生涯的同学们，你们不再有抱怨的条件了。：）

我面试的题极简单，在程序员的精神一文里已经说过了，一位心理学系的同学也答出一大半，但是计算机系的程序员们相对表现并不强。以至于我更加建议重视些基本功，而不是从 fad 入手。C 语言其实就像桂枝汤在中医界的地位，不是第一个方子，但被称为方中之祖，衍生出来的子辈孙辈占了半壁江山。Web 和移动端这边，H5，swift，React Native，硝烟未定，不管今天红火的技能是什么，几年后又会有新东西出现。喜欢学习，适应力强，几乎是程序员的基本生存技能。累吗？外人看着都累。回报呢？在很多貌似重复性的日常工作之后，偶尔浮现出一种成就感，我缔造了一个到处传播的东西啊。(跟妈妈看着孩子乱跑的幸福感有点像，呵呵。)

说到一般为人所知的优秀程序员喜欢去的地方，湾区就数 Google、Facebook。Google 好的理念之一是雇最聪明的人，让他们有 20% 的时间干任何自己想干的事情。像 Gmail 就是一两个程序员正事之余攒出来再做产品的。实际上大家踊跃去的原因当然包括工资高上 20%。有位 40 岁的朋友拿了很好的 offer 还考虑再三，因为组里的人年纪都比较大才去了。不记得哪个 Google 工程师的博文提到，在一堆聪明人中还要显得比别人能干的无形压力是最大的压力。这并不是哪一个公司的特色，高科技公司都有，程度不同罢了。去年底到今年初，Palo Alto Gunn High (斯坦福大学边上一所有名的高中)不像往年卧轨一两个学生，而是短短的几个月里一连卧轨三个，去年五起自杀中三个是华人少年，学校做心理辅导都来不及。一名该校学生的公开信里说，孩子们被要求比家长们还要优秀，压力太大了。那个学区住的多是以硅谷标准收入都超高的专业人士，藤校家长不稀奇。比这些家长智商高的不多了，比他们有钱的也不多了，这两样凑一起，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比如，就在这封学生的信之后，在孩子“得B，妈妈会杀了我”的哭诉之后，家长的评论 还推荐“The 7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Teens”。

从某个角度讲，公司就像学校。对专业兴趣要激发，要畅导学习，要规范，也要灵活。对不同意见要容许，要思考，并丝毫不影响执行力。当年 Steve Yegge 狂批 Google platform 的帖子还在呢。对压力要舒缓，要未雨绸缪，应该告诉程序员如何预防职业病，而不是等他出事了再付医疗费用。久坐不好，可以安升降电脑架，站坐交替办公，可以站着开会，可以走着开会或面试，可以做不费场地的工间操，八段锦、瑜伽，甚至最简单的贴墙站立拉伸也好。公司配一两个显示屏为的是提高效率，但也有员工会侧脖看出颈椎病，需要牢记正确坐姿，膝关节、肘关节呈 90 度，头颈端正不前倾，眼睛平视显示屏。腕管综合征也很常见，有 ergo 鼠标，针灸也能治疗，不是非动手术不可。很多人因为年轻，西医体检不会查出什么问题，从中医的角度看，早已透支，也就是亚健康。是的，有些条件是公司成长顺利，有钱了以后才能办到的，但大多数不是。也有公司有钱搞员工福利，反而有弊的。公司有免费午餐的，出于省时间的考虑，正常。免费晚餐的，单身的省事，有家的是在公司吃还是回家呢。免费咖啡可乐 chips 等垃圾食物，那都不提。我看到最离谱的是免费蜂蜜，有人天天喝，喝出糖尿病。钱应该花在刀刃上，好的设备和专业的健康管理。 我们的事业就是要建这样的网上资源。公司内部我们会培训厨师负责工作餐，有兴趣的员工也可以顺便学习和提高厨艺，总之在饮食大事上马虎不得，一是健康，二是享受。创始人之一的国内老总曾说过，招二流的人才，做一流的事业。我遇到一位清华教授，就问为什么名牌大学学生不会去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她说，不去大公司外企什么的就矮人一截，混几年再不成功，会很难找对象。我晕，这理由，无可辩驳啊。在国外潇洒的事情，国内就潇洒不起来。我遇到过 Netflix 的一名运维工程师，滑大脉。（姐约会还遇到过糖尿病的专利律师感恩节独自在餐桌上工作，陈寒久痛的心理学家仍天天游泳，身体基本健康的是工作不费心的，却有心理上的问题，扯远了。）一问才知道，graveyard shift，就是晚上11点上班，早上9点下班，英文已经很形象了，坟场班。这样的生活不但不可能有正常家庭，直接是奔癌症去的节奏。我问他能不能跟组里的人轮班，不由他一个人五天全担。回说不可能，别人都有家，他离婚像单身，而且是新去的，很多东西不会还要学。他从UIUC数学系毕业之后，来加州旅馆打工玩着乐队，并没有做编程工作，这一份已经待遇很好了。我说是，熬一年以后，借着这公司的牌子再换份正常点的工作。那天吃饭前我先到，看到南湾山顶上连绵的云朵在中午不但没散，丽日蓝天下反而格外动人。等他一来，我拉着他从餐馆走出来去开车，绕回北边从高处开下来，享受了一分钟的美景。是的，事后我们总是意识到即使不能为别人的痛苦做到什么，还是要保持分享快乐的心，这是欢乐地投入这个世界悲伤之流的方法。

事实上，简历后面有很多神人，有爱好双节棍的女生，有创业到没钱从老家跑北京，有空军工程大学的高手决定离开北京回老家，有看到我们华丽投资人阵容毫无兴趣的清华男。我发现我的工作像星探，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们能吸引的星星。普通程序员和医生都是身价和国际脱轨严重的行业，大牛不论。行业的尊严还要靠从业人员自己提升。（当然，行业之间又没法比。有次坐的，司机问我在中关村挣多少钱，他起早贪黑也就4、5千。）

程序员通常跟机器打交道，程序多是按理出结果。（学医就知道，人不按书生病。那怎么来诊断病？）

程序员如果不善于用人类的语言写作，请参阅 Joel 的网文，既明白又有趣。说明白是一重境界，有趣是另一重。（比如写一篇C-cup女王抓住了什么痛点。她一篇xxx就有千万级的点击量，PM们~~~）

程序员会喜欢 Good Will Hunting, Beautiful Mind, Imitation Game 这样的电影。

程序员也喜欢纯真可爱的妹纸。（年轻就该好好谈几次恋爱吧，不然怎么跟你孙子说家史呢）

程序员不得不天天赶进度。

然后有一天，进化到老手，写 慢的颂歌。

天才程序员 问能不能把中医说简单点。

中医告诉天才程序员，饮食方面升降出入应顺之，寒热温凉应逆之，养生要恬淡天真，治病要祛邪为上。没想到揉揉眼睛，看到他桌上一包Soylent--the end of food. $85/week，很会骗钱喔。那一刻真的想起 Microserfs里的细节，男主只吃2D的食物，有次他闭门不出的时候，朋友想起这一点从门缝下塞东西给他。

喔，大概只有程序员才去看 Microserfs 这样的小说。：）

硅谷来的一个半中医（我师父是纯中医，我算是半路出家），在中关村招程序员，到底想做些什么事，还待下文分解--- 受 想 行 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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