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上弦月
清晨被一串刺耳的起床铃声划破,欧洁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迅速关掉了手机铃声,她用惺忪的睡眼看了一旁的赵青,还好,赵青依旧鼾声如雷,完全没有被铃声吵醒。也难怪,对于作息时间和自己完全相反的赵青来讲,现在正是睡得正香的时刻,怎么会被这一两声铃声吵醒呢?
欧洁雯轻声起床,在隔壁的洗手间蹑手蹑脚地洗漱,这廉价的农民房,掉根针在地上,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和赵青在一起已经十年了,如今,两人依然住在这破旧的农民房里,欧洁雯心中不免有些怨言。但现在,她什么怨气都不好发作,因为,她已经被公司辞退了半年了,本来就不多的积蓄早就花完了,她现在一切的开支,都只能指望赵青那点微薄的工资。
2020年真是恐怖的一年,疾病肆掠,经济危机,欧洁雯作为一名普通的工薪阶层,也未能逃过这场大裁员。最近,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今天,她将付诸行动。
面前是一幢20层的高楼,青灰色的玻璃外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楼门外两侧分别有一排花圃和浅浅的水池,花圃里的花朵红黄相间,尽管户外十分炎热,但这里的绿植生机勃勃。前面的池子里,在一片片巴掌大的浮萍叶下,一簇簇金鱼,有红的,白的,黑的,都轻轻摆动尾巴,似乎在寻找最好的纳凉绿荫。
欧洁雯走到大楼外,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虽然燥热难耐,欧洁雯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径直走进大厅,在进行了一系列登记手续后,才拿了一张参观证。
欧洁雯打开微信,确认了自己要到的楼层后,才进入了电梯,按下了16楼的按钮。
出了电梯,欧洁雯立刻被右手边的装饰给吸引了,只见淡蓝色的墙上有一排醒目的烫金大字“寰宇电信股份有限公司”。前台的桌子也是和墙壁一样的淡蓝色,光滑的亚克力材质。前台的小姑娘看到有人过来,立刻站起来,做出标准的空姐式站姿,脸上的笑容也如经过训练一般恰到好处,“您好,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我找王思杰王总。”欧洁雯脸色绯红,或许是身上的热气还未散去。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后面的办公区。除了一扇玻璃门,她什么也没看见。
王思杰和欧洁雯不是同班同学,但以前两人在学生会同一个部门。王思杰是部长,欧洁雯是副部长。那时的王思杰就表现出超人的领导力,性格沉稳,心思缜密。欧洁雯当初就是冲着王思杰,才挤破头进了王思杰的部门。不成想,大二的时候,王思杰却辞去了部长一职。据说王思杰和别人合伙在校外搞了个什么项目,这以后,欧洁雯就很少再见到王思杰。
“您是欧洁雯女士吗?王总已经交待了,他今天上午有一场重要的会议,由我来接待您。我这里有一份简历表,请您先填一下。”
“这样啊?哦,那好吧。”欧洁雯有点失望,来之前,她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和这个大学同学见面的场景,为了防止自己受挫,她已经将见面场景尽量设置得尴尬,并为每个场景设计了自己的对白,并刻意将每个场景的对白进行了演练,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胆怯自卑。然而,欧洁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欧女士,请随我到会客室来。”前台小姑娘领着欧洁雯到会客室填完简历后,客气地丢下一句“您的简历我会转交给我们人事部的同事,人事部的同事评估完之后会主动联系您!”就将欧洁雯打发了。
出了大楼,烈日正当头,欧洁雯站在阳光下,让太阳狠狠地炙烤自己。要是太阳能将这一身穷酸炙烤干净,她宁愿让太阳将自己烤成干尸。
欧洁雯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走,她不想回到那个窄小的农民房,这个时刻,那里应该如蒸笼一样闷热。更可怕的是,她得整天对着苍白的墙壁,无所事事。
一个丢了自己专业的人,在社会上总免不了处处碰壁。欧洁雯怎么也想不到,9年已经过去了,自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向。也许,当初不该轻易放弃自己的专业,也许,这9年间应该为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向,然后坚持不懈。但现在想这些太晚了,自己已经30岁了,女人到了30,不走上坡路,就只会往下滑了。未来,何去何从?
“哎,哎,哎,姑娘,你跟我有缘,我来给你改改命。”路边冷不丁冒出来一个算命先生。打招呼的方式老套了些,行头却有点意思:算命先生前方铺了一块破旧的方布,上方摆了一个铜摇铃铛,罗盘一个,竹筒一只,竹签若干。一杆幡插在旁边,幡上写着“邱半仙”。再看这算命先生,一身棉布白褂,肩上还搭个老式帆布袋。
欧洁雯不想搭理这算命先生,准备加快脚步离开。“姓欧的姑娘,叫的就是你,你别急着走!”听到算命先生叫出自己的姓氏,欧洁雯好奇地停下脚步,盯着算命先生,没好气地说“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太老套了,我才不着你的道!”
“着不着道,听听再说。”算命先生不慌不忙地拿下身上的帆布袋,看样子也是刚来不久。
“你们算命的,算的好的方面一个不准,不好的全中,我才不要算命。”
“哈哈,看来你是有经验的人了。我先给你算算,不准不要钱。”
“你们算命的都说的宽泛,谁听了都觉得跟自己像,我信你个鬼!”欧洁雯本来心情就不好,对一个自己撞上门来的人稍作发泄,她一点都没有负罪感。
“我跟别的算命的不同,我可以改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倒退十年时光。”算命先生抬头盯着欧洁雯,不大的眼睛此刻眯得更细。
“你就忽悠吧。”欧洁雯嘴上不服软,脚下却如粘了强力胶,迈不开步了。
“你会满意的!”算命先生瘦削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我是上弦月
是位热爱写文字的妈妈,我希望有一天能通过文字展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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