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折竹,北风萧瑟,夜凉似水,匆匆逝去,一入了冬,日子便越发紧了。
岁月静谧,几段雪落雪霁,辗转却已数年光景。幼时最喜冬季,欣然盼望着一夜纷飞大雪,可记忆中确乎只一年如此而已。
茫茫大雪如鹅毛,轻软柔和,或捏成球,与玩伴嬉闹一番。或堆积成雪人,静候屋前,笑迎归人。或在谁家窗棂上用手作画,转而又掩面奔逃。纵是摔在地上也无妨,雪地晶莹疏软,总能撞见孩童的欢言笑语。
落雪如花,徐徐飘零,伸手欲挽留时,已消逝无影。那枝头一疏朗筋骨,弯一弯腰身,积雪钻入泥土,孩子们也便脱下棉袄,三五结伴,去了学堂。
黔地冬暖夏凉,不易积雪,却是一年凝冻,仍记忆犹新。
厚厚的冰足足覆满了大地万物。路滑难行,果真是如履薄冰,那年冬日总不得出门,可幼时的玩心又怎会教冰霜拦住。那冰便是最有趣的玩物。
或与三五伙伴,借冰滑行,穿梭于房前屋后。或轻摇树枝,听冰块叮叮当当地落了满地,便不觉莞尔。或小心翼翼取了树叶上的冰,放在手中把玩,晶莹透亮,脉络明朗,极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可手心的温度也不过是加快了它消融的速度,最终化作一缕水流,流进岁月,不复踪迹。
寒梅凌寒开,雪松傲雪立。《红楼梦》中最爱的画面,便是宝琴身披大红星毡,手捧栊翠庵红梅,遥立隐隐远山间,皑皑白雪中,也胜却不少诗赋画卷。冬日虽肃杀寂静,树木花草褪去了夏日的繁茂馥郁,若比秋日的凄清素净,却又添了一分坚劲苍遒。
外婆门前的一株大树,极高大粗壮。凝冻时节独剩下光秃的枝叶,枯瘦憔悴,人们经过时偶然仰头一望,即随口叹道,冻死了吧,这样冷的天。开春之际,这树果真迟迟未发芽长叶。多时过去,再到外婆家时,却猛然惊觉这大树的盎然春色,勃勃生机。的确,大自然不会亏待辛劳的人们,亦会善待每个顽强的生灵。
白雪红梅盛雅趣,白雪爆竹又另有一番乐趣。爆竹声声,送走了过往,迎来了新春。烹鲜沐清香,把盏话家常。除夕团圆夜,璀璨烟火天。萧瑟在冬日,欢愉亦在这隆冬时节盛放。千里情长,相聚一方,情谊如酒,在这凛冽寒冬,愈渐醇良滚烫。
“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冬季低吟着一年的余音,却也是来年的伊始。藏了一冬的故事,终将托予青嫩的新芽。寒梅著花,白雪融化,冬日载韶华,韶华轶趣亦在年年岁岁的无意里,静待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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