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而废的徒步旅行
文｜三米
学校已经发出离校的通知，下周五是不专升本的同学们的最后离校期限。木子的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
木子是大三女在校大学生，但过几天就不再是。因为学校今年招生人数过多，致使宿舍方面供不应求，所以强制毕业生提前离校。
今天是周三，窗外天已经黑透，刚结束这学期的结课考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就要离开学校，还能做些什么呢。
木子思绪在空中飘荡，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小说，是英国作家蕾秋·乔伊斯创作的《一个人的朝圣》，翻了两页，就想，要不徒步去吧。刚好回商丘呆几天，然后从家就是商丘走到开封，距离不过一百三十多公里，应该可以坚持。
想法至此，木子拿出手机准备用地图了解下距离和大概所需时间，打开锁屏就看到半个小时前小波给她发的消息：“找好工作了嘛？下周五前离校。”
“还没有，我准备回家，周六日在家呆两天，然后周一徒步去开封，然后回学校。”
木子和小波的关系，很暧昧。两个人相拥而眠四个夜晚，却不曾确定关系。但也只是相拥而眠。
“我周一到周五也没课哎。”小波秒回。
小波是要专升本的，周六日因为报了班要上课，木子知道。所以，这何尝不是她在感情中以退为进的小心机。
“你这是在暗示我嘛？”木子手敲着屏幕，愣了一会儿才迟迟的回道。
“这是明示。”
木子把手机屏幕解锁又锁屏，反复着两个动作，明明是按照预料之内而发展的，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木子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内心却早已汹涌澎湃。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以为我遇到了爱情，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止这样，却只能这样。
再放纵自己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毕业之后，连见一面应该就很难了吧。
暧昧
小波是周日晚上的票到商丘，木子提前到火车站订了间标间然后到出站口等他。
火车晚点了半个小时，木子盯着出站口出来的每一个人，明明知道他还没有到，两个人刚刚通过讯息，但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小波在人群中还是很容易分辨的，一米八三的身高和惹人注目的长相，常常会遇到小姑娘主动要联系方式，木子有时候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美貌迷失了心。
见了面，两个人并排走着，小波说起在火车上吵闹的小朋友，温吞的网速，还讲到自己做了几章英语笔记。木子安静的听着，带着他去酒店放置背包，然后去离火车站不远的小吃街吃点东西。
“你之前不是说有个香肠特别好吃吗？在哪，我要去尝尝。”
“好呀。”木子应着，抬眼寻找摊贩，却发现老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就是那家，好像已经不营业了，我们去吃点其他的吧。”
说着，木子就拉着小波涌进小吃街的人潮里。
他们一起去过开封、洛阳、长沙的小吃街，这里，他们第一次来，怕也是最后一次。
“你要不要吃这个？还有这个？”木子叽叽喳喳的路过每一个摊位都要问小波，小波说走着看看，不急，也挡不住木子满脸雀跃和如火热情。
木子本来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性格好接触也是特点之一，和小波也是从朋友开始。两人相处两年多，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份友情就开始变得特别于其他人了。
“你帮我排队买个菜合，我去前面看看。”小波听着木子还没蹦跶几步就开始抱怨累，就让她等着排队，自己接着去前面看看。当然，临走前还不忘吐槽。“就你这样，还徒步，别到时候让我背你。”
“滚，老娘才用不着你背，走着瞧。”
回到酒店已经是十点多，两个人间缓缓流淌的气氛已经不像刚下车时疏离和沉重，自然融洽的与情侣无异。
木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每次他们刚碰面都会有一种生疏和尴尬感，但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两人的相处就会十分舒适。
“睡着了吗？”小波的声音打破木子的思绪。
“还没有，想事情呢，干嘛啊？”
“我想抱着你睡。”
“你是不是想占老娘便宜。不准你…”
木子的话还没说完。小波就直接跳到木子的床上，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自上而下的凝望着木子。木子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整个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
一个对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睡觉吧，明天还要徒步。”小波自顾自的躺下来，伸出胳膊放在枕头上，木子下意识的枕上去，小波的另一只手就自然的搭在木子的背上，将木子一把捞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晚安。”小波说。
木子一直没有睡的特别沉，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清晰的感受到小波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停在胸部下方踌躇，蠢蠢欲动。
当小波的手隔着睡衣放在木子的胸部上的时候，木子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惊醒，但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依旧平稳的呼吸，仿佛没有醒来。
木子清醒又纠结着，想要制止又渴望更亲密的接触。木子心里不安又渴望，最后理智占据上风，木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小波。
小波把手移至木子的小腹上，整个世界又安静了起来，木子闭着眼，神智确是清醒，没了丝毫睡意。
在长沙，他们也是相拥而眠，木子刚巧是生理期，晚上阵痛的时候是小波帮她揉肚子。
回忆如同洪水把木子淹没，相处中的细枝末节的记忆令木子的理智逐渐丧失。
小波又不安分起来，手从木子的小腹向上移，手指不经意划过木子裸露的腰际，木子想着，由他去吧，我是愿意的，不是嘛。
像是破罐子破摔，木子装做熟睡样子不再有动作。小波的手也只是隔着睡衣覆在了她的胸部上轻揉，仅此而已。木子也真的就这样安然入睡。
半夜迷迷糊糊中木子醒了好几次，窗外因为离火车站近的原因，很吵。但木子不是因为喧闹，而是小波。
木子再醒来是因为感觉到小波的手已经伸入睡衣，紧握着她的胸部，瞬间有些羞涩且恼怒的说：“你干嘛啊！”
“叫你起床啊。”木子翻过身就看到小波正逆光看着她满脸笑意。
“有你这么叫起床的嘛？”
“这不是有了吗？”
“老娘胸软不软？”
“软啊。”
“滚啊，你还有脸说…”
有过亲密的接触之后的两人在这个清晨嬉笑吵闹，如同一对普通的情侣。
从酒店出发，两人一切从简，只有一个背包，装了些生活的必需品。给刚才木子和小波简单的商讨后决定先步行到宁陵县，大概是四十公里。
两人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出发了，青春似乎本该就这样张扬肆意，无需任何前期策划，只要想去做，就立刻出发。
从市区走到县道又走到村里的羊肠小道。木子和小波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对共同好友的看法到路边的花花草草还有一路上的吃食，小波家是南方吃米，木子这边是面食，于是木子把路上遇到的食物都一一买给小波尝。一路愉快且和谐。
十一月份的天六七点就开始黑了，没有手电筒，木子的手机电量也即将耗尽，小波让木子把手机揣好，用自己的手机接着导航。
随着天空慢慢暗淡，温度也开始变冷，虽然木子感觉还行，可以接受，但手已经冰的不行。小波右手搭在木子的肩膀上，拿着手机导航。左手紧握着木子的双手，帮她取暖。
导航提示到另一条县道，要走两公里多点，小波提议把手机关掉，这个时间可见度还可以，加上这条路行人和车辆都特别少，也可以省点电。
县道两边应该是麦田，木子和小波不知为何开始争执到底是不是麦田。木子讲不过小波，直接跑到路边拔了一个麦苗叶子拿给小波看。
“你看，我说是小麦，你还偏不信！”
小波哈哈哈的笑：“你怎么这样可爱啊，我知道是小麦吧！但我就是特别喜欢和你刚，你怎么我啊！！”
和你刚，就是故意说出和你意见相左的话语，与你争论辩解，惹你生气。这是木子和小波的相处方式。
“哼，”木子丢下手中的叶子，开始和小波面对面走，也就是倒着走路，抬起头道：“你看，今天有星星啊。”
“对，今天有好多星星呢。”小波也抬头应和，“这天像海浪纹一样，一波一波涌过来的感觉。”
“我只看到了三个，不对，四个星星。”木子抬起头认真的数着，“是啊，就像海边涌起的一波波浪花，真好看。”
“因为你瞎啊，只能看到四个。”
木子果断跑到小波旁边想给他一个过肩摔，但是一米五八一百斤遇到一米八三一百四十斤，结局是必然的被制服。
“你服不服？”小波把木子擒在怀里，还一边嘚瑟道。木子用尽力气挣扎，却像羽毛落尽大海里，惊不起一丁点浪花。
木子挣扎半天，索性放弃，却也一言不发，像只高傲的孔雀。两人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向前走。
“你别说，木子，我真没看出来你能走这么远。”两个人之间的安静压根超不过两分钟，小波看木子不说话，又挑起话题。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木子被挟持着却挡不住嚣张。
小波看木子没了动静，就把她放开拥进怀里继续给她取暖。
“真的，你平常逛街走两步就喊累。”
“那是我不想，我想就肯定能坚持下来啊。”
木子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姑娘，想做的事情会立马安排，不想的事情也会果断终止。可遇到小波，遇到感情，木子突然开始踌躇了。“要是能永远走下去该多好啊。”
“那你会累死。到时候都去你家吃饭，丧饭。”
“去你丫的，小波。”
小波听见木子高分贝的嘶吼，放开她拔腿就跑，木子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走路可以，跑步她是真的不行。小波看到木子停下，也随即停下，转过身眼睛弯弯的看木子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暗涌
走到八点多已经可以明显看到宁陵的轮廓，小波拿出手机用团购软件开始选晚上住宿的地方。
“找个近点的地方吧，走不动了。”木子抬头就看见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小波脸上，像是会发光：“小波，你会发光啊。”
“对啊，光芒万丈，你看，县城的宾馆都好便宜啊。”
“多少钱啊？”木子拿过小波的手机浏览着：“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在呼和浩特住的四十多块的宾馆嘛？是真的垃圾，哈哈哈。”
“记得啊，你洗澡洗到一半还没了热水。”
“而且枕头都是破的，简直不能忍，”木子把手机甩给小波：“你看着订吧，我累死了，不想管。”
“你看着选一个吧，我都可以。”
“我选还带着你干嘛，还不是我讨厌选择，有恐惧症。”
两人继续嬉笑打闹着一步步的从昏暗的县道走到灯火通明的县城公路上。
“小波，还有多远啊，我小腿好酸啊，你快打开手机看看。”
“还有一点多公里，我腿不酸，就是脚掌好像起泡了，黏糊糊的。”
“我们好惨啊哈哈，穿着帆布鞋徒步，真傻逼。”
“你才傻逼，我是陪着你的。”
“我又没逼着你来，我打算一个人。”
“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这么远，而且晚上还要走，特别不安全”小波说着，顿了顿：“如果不是我陪着你，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放弃。”
“你跟老王说了同样的话啊。”
“什么？”
“我跟她说要徒步的时候，她就说小波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老王是木子对头睡觉的大学室友，也是高中的好朋友，两个人在单招时就一起报考的学校和专业。完全一样的报考表。
木子和小波走到县城里时已经快十点，两个人在街头匆忙的找家店喝两口羊肉汤垫肚子。
坐在店内的时候，腿和脚不在用力，如释重负，飘飘然。
小波也就近找了家酒店，毕竟真的是精疲力尽，特别是脚，黏糊糊的，像是磨出水泡又磨烂了一样。
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服务员提醒定的房间提供早餐，时间是七点到九点，拿了早餐券，道谢，等电梯，按楼层，找到房间，房卡刷开房门，是大床房。
木子愣了愣神，转眼又想，又不是没住过，在长沙还有呼和浩特都是一张床。于是神色坦然的走进去拉出桌子下的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像一滩水泥趴在桌子上。
“老娘腿好酸啊啊。”
“不早了，快去洗澡，一会儿我帮你揉揉。”小波一边摘下背包，顺手拍了拍木子的肩膀，催促道。
“在等一会儿，我要歇一歇。真的，酸爽，跟跑完八百米一样，太刺激啦。”木子没有丝毫动静，安如泰山。
“说的你八百米跑完了一样。”
“怎么没跑完，我可是用尽全力跑的，还说我没跑完。你看见了吗？有证据没？”
“我可是盯着你看你从跑道中间穿过去的，一共两圈，你跑了一圈还差不多，还在这臭不要脸的胡说八道。”
“你可闭嘴吧，老娘不想搭理你，我要去洗澡。”
木子起身狠狠的剜小波一眼，打开背包拿出要换的衣物和洗面奶，就进了浴室。就是下半截磨砂玻璃，上面半截是透明玻璃的那种。
木子的身高显然没有超出磨砂玻璃，在淋浴的时候她回忆到在长沙两个人第一次住一间房的时候，连洗澡都显得格外局促。
他们本来是四人组，木子小波还有两个男生。他们从大一认知，到大三，两年半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四个人挤一间房，吃同一份小吃，喝一瓶水。四人组也被很多同学羡慕。
当时另外两个男生刚好有约，因此就剩木子和小波。好像上一年清明节也是，所以他们早就单独再一起相处过很多次，只是感情萌发的太慢，他们四个相处过于频繁，以至于不明显，两个人也是后知后觉。
木子洗好澡，穿着整齐，边擦头边走出浴室，猛的扑在床上，小波正在连接投屏，看到木子出来，放下遥控器，坐到床边：“我帮你捶捶腿吧。”
“好。”木子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低低闷闷的发出一个字，顺便蹬了蹬腿，把拖鞋甩掉。
“我刚点了外卖，你爱吃的薯条，一会儿再吃一点。”
“好。”木子的声音比上次更低，像下一秒就要睡着。
“好了，我去拿吹风机，你把头发吹干再睡。”
“不要。”木子依旧纹丝不动，声音抗拒又带点撒娇的味道。
“你怎么不懒死。”
木子不说话，小波无奈的插好吹风机帮木子把头发吹干。
“我去洗澡了，你看着我手机，记得拿外卖。”
“好。”犹如蚊叮。小波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还是木子压根没说话。
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木子伸出胳膊去拿小波的手机，用指纹解开锁，页面是在美团外卖配送的页面，显示还有五百米外卖员就送达。
接下来下意识的就打开小波的微信，木子是小波的置顶，备注是猫南北，而木子给小波的备注是狗东西。
除了置顶，下面就是几个群消息，但还有一个备注明显是女生的联系人，木子把屏幕熄灭。她在挣扎，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离谱，可是，她忍不住。
聊天记录只有潦草几句，是女生问小波在干嘛，小波说在徒步，下面紧跟着是一张木子的丑照。
木子的心情豁然开朗，阳光刺破头顶压着的乌云，瞬间把木子包裹其中，很温暖。纠结整个下午小波在给谁回消息的难过瞬间爆破。
有人敲门，木子打开门发现是外卖，就朝着浴室喊了声：“外卖到啦。”
“你先吃。”小波的声音附带着水声抵达到木子耳畔。
木子没有应声，把手机恢复原样，默默的拿起两人刚脱下来的袜子还有风尘仆仆的两双鞋子刷洗干净。
水声停，小波还没有出来，应该是在上厕所。木子把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从桌子上的充电口拔掉，躺到床上开机。在路上手机就没电关机。
刚打开微信就看到老王的消息：“到哪了啊？”
半小时前的信息，木子发送个定位：“刚到酒店，手机没电了。”
“厉害厉害，没想到啊，在学校走两步就喘的人，现在一口气走了几十公里，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隔着屏幕木子就可以想象到老王欠揍的表情和语气。
“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木子懒得打字，发了条语音，语气虽然微怒，但也有藏不住的喜悦。
浴室门发出声响，小波裹着浴巾光着上半身就走出来。
“外卖吃了嘛？”
“还没有，等你出来一起吃。”木子把手机放下，起身去拿外卖，视线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不仅疑问出声：“咦，我的外卖呢？”
木子皱着眉光着脚在房间寻找一圈，翻来翻去，还是没有发现，自言自语：“我放哪了呀？桌子上也没有，床上也没有。”
“你是不是累傻啦，床头柜上不是嘛？”小波靠着墙直勾勾的盯着木子来回折腾，终于忍不住开口。
木子讪讪的拿起外卖，用一张纸铺在床上，把外卖放在上面：“你看见了还不早说，快过来吃。一会儿我吃完，你就什么都没了，哼哼，别怪我没提醒你。”
两人盘坐在床上，木子打开外卖，有炸鸡腿、薯条、炸鸡翅、汉堡还有可乐。：“这么多嘛？我就吃个薯条，再喝几口可乐。”
“减肥啊？刚刚哪个胖子还说要吃完？”小波拿出递给木子，然后把番茄酱挤在上面，对上木子要杀死他的眼神，瞬间改口：“我的宝贝怎么会胖呢，刚刚就喝了碗汤，多少吃点其他的，我点了很多。吃不完的我再吃。”
“啧啧啧，那让你吃剩的怪不好意思的呢。”
“你可拉倒吧，我吃你剩饭是一次两次嘛？也不知道一碗面吃一半还能胖成这样是消化好还是消化不好，真的是，实在羡慕啊！”
木子心情出奇的平和，也懒得和他争论，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自顾自的吃着薯条，再喝口可乐，简直是美滋滋。心里也是，甜甜的，冒着泡。
两个人难得平静的吃着东西，刷完牙，躺在床上。小波又凑上来：“今天怎么这么温柔？也不和爸爸抬杠了？”
“滚，老娘懒得搭理你，累死了，赶紧睡觉吧。”
“你先睡吧，我去把咱俩的袜子和鞋洗了。”
“我都洗好了，赶紧关灯睡觉好不好，真的很累啊，都要废了。”
“呦，今天真的不一样啊，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温良淑德的一面啊？”
“你没发现的多着呢，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赶紧闭嘴，赶紧关灯睡觉行不行！”
“好好好！”小波伸出被窝里的胳膊把灯关掉，紧接着一把将木子拽进怀里搂的紧紧的：“乖，睡觉吧，晚安。”
“晚安。”木子的声音又困又乏，喃喃道。
坦诚
木子迷迷糊糊的醒来，是因为小波不安分的手，睡衣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波解开了，敞着怀宛如虚设，睡梦中木子也恍惚的感觉到小波已经把她的上身摸了个遍。
“别闹啦，睡觉好不好。”木子扭动着身子，把头往小波胸膛里埋得更深了些。
小波没有停止，反而撑起身子压在了木子身上。木子脑袋嗡的一声，不知是清醒还是更懵。无力的手推了推。
“小波，你干嘛呀。困死了，睡觉吧。”
小波还是没有言语。密密麻麻的吻从喉咙落到小腹，木子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栗。
“小波，不行！”木子的声音变得澄明，比起刚苏醒时细如蚊叮又魅惑的声音，明显是清醒了过来。
小波像是断电的机器，蓦然停下。从木子身上下来，继而把木子蛮力的拥进怀中。
无尽的沉默。
“你…是不是第一次？”小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木子只感觉如飘渺的如云一般，抓不住，坠入无底的黑暗漩涡。
木子愣了一下，用力挣脱小波，背对着小波，挪到床边自己缩成一团：“滚！你把我当什么！你是第一个和我睡在同张床上的异性！”
小波的喉咙被哽咽住，迟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木子躺在一边，颤抖的手总是把扣眼和扣子扣错，但都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中间遗忘了某一颗扣子。总是在最后才发现，其实过程早就出了错。
“过来睡吧，冷。”小波拽着被子搭在木子身上，默默从背后抱住木子。木子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的，”顿了半天，小波开口，声音很轻，却狠狠的捶进木子心里：“真的，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的。”小波又强调一遍，语速明显加快，声调也升高。
半晌，木子张了张口：“我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木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小波想解释，却又不知作何解释。只是抱着木子的手更用劲，他很无措，木子感受得到。
木子闭上眼睛，想睡觉，但脑子里却打起仗来，战马嘶鸣，很乱很乱，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你把当什么？”木子又问一遍，她知道小波还没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小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木子突然想看看他的眼睛，便翻身和他面对面，小波接着道：“其实，我想过很多次我们要不要在一起，前几天每次吃散伙饭，喝完酒我就忍不住找你聊天，给你打电话，每次上头都想说我们在一起吃，但醒的时候又庆幸没有说出口。”
空气被凝固，除却呼吸的轻微波动，整个房间都是虚无的。
“我们两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我感觉我们以后没有可能，我在要升本可能还要考研，你要出去工作，我们以后面对的事情不一样，甚至不一定在一个地方，这是毫无交集的两个轨道。”小波比起同龄人更成熟理智，木子早就知道，因为她也是。“你感觉呢？”小波沉寂后又问。
“你既然已经全盘否定一切，我的感觉有什么用呢？”木子反问。
小波哑口无言。
“以后别再联系了吧。”
这句话木子也记不清是谁说出的，只是在房间里飘着，也在木子心头飘着。没有心痛，只是心脏摇摇欲坠。
“你过去睡吧，别再碰我，既然决定好，就不能一错再错。”优柔寡断不是木子的性格，她坚韧果断，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但是遇到小波后，却只能丢弃盔甲束手就擒。
小波没有动，过好一会，默默把被子给木子盖好，自己挪到床的另一个边沿。
木子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也感受不到，心里好像也没有因为这个结局而痛苦，只是很平淡，其实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只不过依旧奋不顾身。
夜已经很深，木子恍惚间又睡去，却不安稳，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木子发现自己却在小波怀里，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睡在床的中央。
睡久的原因，感觉很酸。木子轻轻的往上拱了拱，想把头探出小波的臂弯。却在过程中，嘴唇碰到小波的嘴唇。
小波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感受到木子的柔软的唇瓣，就直接把手放在木子的后脑勺，让木子没办法离开，吸吮啃咬着。
木子一开始是反抗的，哪怕小波已经把她的身子亲了个遍，但亲吻，是没有过的。可随着小波的温柔和深入，木子开始沉沦。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木子趴在小波的胸膛上，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们就断不了的。”小波抚摸着木子的秀发：“就像之前说要退回朋友距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联系你，约你出来。”
“我也拒绝不了你。”木子接过话。
在之前，两个人单独去过呼和浩特之后，周围的同学就开始起哄，两人意识到关系暧昧，就约在私影决定好好谈谈，结果只在最后十分钟说了几句话。决定回归朋友距离。
两人又无言相对，小波又吻了上来，翻身把木子压在身下，牙齿在不经意间碰撞。
“我们明天走到开封然后玩一天就坐车回学校吧。”木子在亲吻的间隙说道。
“不走了？”
“我不知道再和你这样待下去会发生什么。”
“好。”
小波应了，捧着木子的脸又吻了下去，木子没有再反抗，而是双手揽住小波的脖子，回应着。
两人的交流总是三言两语就变成亲吻和抚摸，想要在分开之前的每一秒都黏在一起。
时间像是加速，木子听到手机弹消息的声音，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十一点啦，十二点退房要起床了呀。”木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窗帘被拉上，屋里一片昏暗，也分不出白天黑夜。“你不是定了七点多的闹铃嘛？怎么没响？”
昨天晚上两人说好要吃早餐，就定了闹铃。
“响了，我看你睡得正香，就关掉了。”
“今天估计走不到开封了，能走多少就多少吧，再坐车去开封。”木子回复着未读的消息，是之前工作认识的一个老板，问她找好工作了吗，可以去他那里。
“别玩了，过来再抱会”。小波把木子的手机抽掉放到床头柜上。
“该起床了，十二点退房。”
“还可以再呆会。”
好像刚抱在一起，房间座机就响了，小波去接，是提醒退房的前台打来的，木子拿出手机一看，马上十二点。
小波应付着说在收拾东西，然后继续爬进被窝抱着木子。
“起床吧。”木子用手戳着小波的腰。
“好。”小波起身坐起来，两个人目光刚对上，小波就又俯身吻了下来。缠绵悱恻的吻。
“就让我们再做一天的假情侣吧。”木子说。
“不是假的，”小波起身，听到木子的话，反驳。
“也不是真的。”木子淡淡的说。
温存
两人的步子再次迈在公路上，全然没了昨天出发时的轻松，小波脚上起三个水泡，木子起两个，昨天晚上都挑破了。现在走路，把一个脚放在另个前面，很简单的动作，却很痛。
路边有兔肉馆，两人相视一笑，臭味相投。让老板选一只最小的兔子，要很多辣。
“我们是从商丘走过来的。”
“你真会开玩笑。”
小波翻着菜单，和老板闲聊。
“是真的，”木子接过话茬：“我们准备走到开封去。”
“你们是从哪来的？”
“郑州，我们在郑州上学。”
“你们走到这里用了多久？”
“大概十个小时，我们一口气走完的。”
“没看出来啊。”老板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波要个素菜，木子要份西湖牛肉羹。
兔肉还是没有吃完，就拿个打包盒打包在路上吃，毕竟昨天他们走过的路没有什么正经餐馆，一直穿梭在村落里，如果不幸运连瓶水都买不到。
两人的速度放慢不少，毕竟昨晚没有休息好，而且脚底的疼痛是清清楚楚的。
走出县城就是一条县道，走到底就可以到民权然后是开封。本来计划是四天，今天一天肯定不可能到开封，木子知道。但是木子不想再拖下去，和小波相处的时间越长，分开的时候越难受越痛苦。
走过十公里的两人，比昨天走二十公里的感觉更沉重，一路上都是宁陵到民权的大巴车，但是两人都没有提出坐车。总归还想努力一把，或许再坚持坚持就可以创造奇迹。就像两人的感情，不仅是因为毕业的分道扬镳，还有就是小波现在家在上海，而木子家在商丘。相隔太远。
各自怀揣着心事，小波紧握着木子的手，两人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这条路要走十几多公里，不用看导航。
五点的时候两人才走十几公里，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以这个速度向前，两人静默的坐在大巴车的站牌下。等待着。
恰巧一辆大巴过来，两个人坐到最后面一排，小波靠在木子身上就昏昏欲睡。木子调整一个让小波靠起来舒服的坐姿，看着窗外行驶而过的麦田、村庄、树木、车辆。像是看着他们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匆匆逝去。
到了民权两个人又走到火车站坐最近一班的火车去开封。她和小波还有另外两个男生第一次一起出去旅游就是去开封。
在开始的地方画上结束的句号。
到开封是晚上九点，木子在网上约好一家民宿，小波说要给木子做饭吃。在洛阳，他们四个一起，小波也曾在厨艺方面大展身手。
木子感到由内而外疲惫，不论是灵魂还是肉体，脱掉鞋就趴到床上一动不动。
小波把背包放下，看了看厨房的调料，这会时间，木子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乖，你睡会，我去买点菜做饭。”木子神志不清中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还有一句模糊的话。
木子是被小波的开门声吵醒的，也懒得动，看着小波拎着一袋子东西从玄关处走到床边。
“醒了？”
“被你开门吵醒的。”
“我买了点零食，还有水果，你先吃点，我先去个厕所。”
“好呀。”
木子赖在床上半晌才爬起来，把零食一股脑的挑出来，有薯片、坚果、牛板筋以及橙子。
接着把菜择好洗干净，又把鸡翅还有肉洗了洗，小波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木子在水池前忙碌，就从后面环抱着她，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菜我洗好了，你去做，我去看会电视。”木子洗干净菜，拍了拍在她腰间的手。
“好。”
小波松开手，木子顺势把手上遗留的水擦到他的衣服上，抱着一堆零食蹿到沙发上，还不忘得逞的哈哈哈大笑几声。
阳台外灯火通明，屋内随着小波的动作已经有了饭菜的香味，木子看一会儿综艺就感觉无聊，屁颠屁颠跑到小波旁，剥开个橙子喂他。
“这个橙子还挺好吃的。”小波变炒菜还不忘评价道。
“我感觉剥皮的时候不像是橙子，倒像是橘子，而且一瓣一瓣的。”
“你看看袋子，我记得我买的应该是爱媛橙。”
“我才不管它什么橙子，好吃就行。”
木子把橙子和小波分着吃完，就拿起另一个也剥开。
“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好老公。”木子嘴里嚼着橙子口齿不清，说着又喂小波一瓣。
“那你眼光真不错。”
“可惜啊，不是我的喽。”
木子把最后一瓣橙子喂给小波，转身走到沙发上把自己抱成团。
房间里又只剩电视屏幕里主持的声音以及翻炒菜时的锅铲与锅的碰撞声。
小波把菜端到沙发前的桌子上，与木子面对面坐着。吃饭时小波总喜欢给木子夹菜，木子有大部分女生的通病，就是无时无刻不再叫嚣着减肥。经常性的不吃饭，因此导致胃炎，总是喜欢吃完饭就不停歇的打嗝，严重还会吐。
“把碗递过来，我给你盛点汤。”
木子乖乖把碗递过去，汤是小波做的滑肉粉皮汤，之前小波提起这是他老家信阳的特色菜。木子就随口说哪天你做给我吃，小波也是记在心里了，哪怕没有买到粉皮，买了粉条也要做给木子吃。
“好喝呀。”木子尝了一口，连连点头称赞。
木子喜欢小波，应该就是他与同龄人的与众不同，在其他同学玩游戏、抽烟、喝酒、蹦迪的时候，他在看书、健身、旅游还有自己的小爱好。
木子和同龄姑娘也不同，在其他姑娘瞪了购物、熬夜追剧、蹦迪的时候，木子已经投入精力开始兼职、看书提升素养和技能、培养人际关系。所以还没离校就已经有很多老板开始提供平台。
两人东扯西扯的闲聊，看着综艺里演员的表演，随即评价几句人品。当然，这大多是小波做的事情，因为木子基本与娱乐圈隔离，除了推理刑侦逻辑类型的电影，其他全无接触。
小波以及身边人就常说木子就不像是一个姑娘。
木子太好强了，以至于有时候她自己也很迷茫为什么会这样，孤立无援的日子过了太久，以至于习惯，导致有人表示愿意照顾她时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竟是推开。
小波也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到现在。
木子把桌子擦干净，碗筷拿到厨房去刷，她是真的不爱看综艺，只感觉虚假。
“你以后也会是个好妻子。”木子收拾好残羹饭肴，躺到床上，就听小波坐在沙发上说。
“我不是，我太要强了，男人一般都受不了。”木子的自我认知能力很强，在她眼里，大部分人是可以一眼看个七七八八的。“你快去洗澡吧，我在休息会。”
浴室传来水声，木子趴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被子。直到水声停止，木子才坐起来，把自己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
“水不是很热，你简单冲一下就行，别感冒了。”小波叮嘱道。
“好，”木子拿着东西走到浴室，又探出个头说：“帮我把手机充上电。”
水的确不热，只是温温的，水流也是稀疏，洗澡还真有点凉。木子没有洗头，急匆匆的拿沐浴露洗了一遍就穿好睡衣裤钻进小波怀里。
“快帮我暖暖，好冷啊。”木子把脚放到小波的肚子上，整个人被小波圈在怀里。
小波像是一个大暖炉，无时无刻身上都是热乎乎的，木子冷的时候就喜欢靠过去取暖。
“几点了啊。”木子问。
“快十二点了。”小波拿起床头柜上手机，看了一眼。
“关了电视睡觉吧，不早了。”
“好。”
小波把电视关掉，顺便关掉灯，躺下抱着木子。
怎么可能睡得着，木子转换姿势背对着小波，小波的手从木子的小腹游走到胸。
“你的手就离不开胸是嘛？”
“对啊。”
“你怎么就这么爱摸胸。”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软？”
“行吧行吧。”
“这样睡舒服吗？”
“可以啊，我就喜欢枕着你胳膊背着你睡，面对面睡我胳膊不知道放哪。”
“我也喜欢你侧着睡，因为摸胸方便。”
“你是不是就是想把我上了！”
“对呀。但是你不愿意我是不会的。”
“那你会不会很难受呢？”
“跟你在一张床上我就基本没睡着过，你躺在我旁边我怎么睡得着。”
“我之前睡得还挺香的，哈哈哈。”
“你个没良心的小妖精。”聊天的时候小波的手也安分，直接翻身把木子压在身下，又是一个进攻性很强的吻。
两人就这样，聊几句就纠缠在一起，木子还是第一次，小波不是，他在高中有一个记忆深刻的女友，两人因为大学异地分手，小波说告诉木子说不想重蹈覆辙，但是每当木子在他眼前晃悠，他就忍不住联系，他说他知道不应该。
木子也很坦然，她告诉小波，她知道他们不该这样，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余的他们都做了。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没有确定关系的人躺在一张床上，更何况是其他亲密行为。
“啧啧啧，我躲过了糟老头子的房车，小哥哥的甜言蜜语，渣男的套路，却没躲过你的陪伴和照顾。”这是木子的原话。
木子的优秀不止体现在所做的一切，而是她很美却仍旧努力的生活，没有持美行凶，自甘堕落。
“你也是个渣男。”木子吐槽。
“我以后要找一个超级无敌爱我的人，你也要找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姑娘。”
“可能我们还是因为不够爱吧，要不然你怎么会放我离开，我又怎么会不做出挽留。”
“我好难受啊，本来想好好谈场恋爱，我还是初恋！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我真的舍不得你，遇到一个合拍又臭味相投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你以后会不会想我啊。”
“你可千万不要联系我啊，我怕我忍不住去找你。”
木子的话音时高时低，小波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等木子说完后道：“趴我怀里哭会吧。”
“我才不哭。”
木子的确没哭，这个结局是注定的，也是预料之内，只是想到以后，就感觉到巨大的遗憾。
像是这半途而废的徒步一样遗憾，明明已经走了一半。
两人重复着亲吻，在床上抚摸对方，木子的睡衣被小波褪去，不断的边缘性行为挑战着小波忍耐的极限：“能进吗？”
“不行，除非你娶我。”木子斩钉截铁，这是底线。心已经完全沉沦，就留着这个身子留给以后的那个人吧。
小波俯在木子身上，看着木子，木子睁开眼。之前木子是羞涩的，任何行为都是闭眼。可是她突然想记住小波在床上的样子。她忍不住摸了摸小波的头，抬起头主动索吻。
“我喜欢你啊，所以忍不住靠近你，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跟你发生亲密的行为，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满足你，那是我最后的理智。”木子喃喃道。
应该是白天了，阳台上的窗帘有光隐隐约约透过来，两人一夜无眠，纠缠不断。
“不让你摸了，我要睡会。”
“那你睡，我就摸摸胸，不动其它地方。”
“不行，睡不着。”木子用力把小波向一边推，但是毫无用处。
“你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呀，我就摸。”小波还加重了力道，故意去触碰木子的敏感点，惹的木子一阵娇喘。
“轻点啊，我真的想睡觉。”
“好好好，不闹你了，你睡吧，我轻点。”
“行吧行吧。”
“那再亲一下再睡。”
木子扭过头，小波就亲了过来，还带声音，木子突然被逗笑，又主动亲了回去，声音更响。两人一来一回，都眼睛弯弯的笑成孩子。
起床是因为被敲门要退房，十一点半阿姨要打扫卫生。因为民宿时间不能拖延，两个人百般不愿的刷牙洗漱。
“要不再留下一晚吧。”
“算了吧。”木子不敢抬头看着小波，虽然她心里也渴望再多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但是算了吧，真的到此为止，她不敢保证下一个晚上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离开民宿两个人就在小区楼下简单吃顿饭，打车到开封，定了三点半回郑州的车票，无座。
开封火车站有家书亦烧仙草，小波特别喜欢喝，拉着木子就去买了一杯。而木子却一直很抗拒，表面上说着不喜欢太甜了，会长胖，其实是因为这是另一个姑娘推荐给小波的。
你看，木子从来不会袒露自己的心声，为了尊严，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所以木子不会说：我们在一起吧，我在郑州工作，你在郑州上学。我租房子，你没课可以过来找我一起住，放假一起出去旅游，就像在学校一样，多美好啊。只要我们坚持坚持，一切都可以扛过去。
木子没有说，因为她觉得，如果小波心里真的有她，为什么就这么轻松答应她的离开。
可是如果心里没有她，那这两年的悉心照料又算什么，就连小波寝室吃散伙饭喝酒，小波喝完之后给木子打电话，他的室友喝醉了还不忘在一边大喊：“小波，你怂什么啊，要毕业了，再不说都没有机会了。”
唏嘘
从开封到郑州火车不到一个小时，两人之间突然好像没什么好说的，聊聊窗外的风景。中途因为班里同学信息录入出了问题，小波接到学委的电话要处理，小波是班长。木子帮忙联系出问题的同学，车上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火车站木子订了辆滴滴，小波一如既往的先打开车门让木子坐进去。背包被放在木子和小波中间，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又感觉忽远又忽近。
有太阳，木子闭着眼睡觉还是能感觉很灼烧，下意识的拿手遮挡。小波注意到后就把背包放到脚下：“枕着我的腿睡会吧。”
“好。”
木子十分熟练的躺好，小波把外套脱下来帮木子遮住阳光。
这个场景在以前的相处中出现无数次，因为木子不管是做滴滴还是大巴火车公交车都特容易犯困，这个时候，小波就会让木子趴在他腿上睡觉。昨晚一夜没睡，木子在几秒后就沉沉的睡去。
被小波拍醒的木子睁开眼就看到慢慢变大的学校大门，坐好整理一下头发刚好开门下车。刷脸进校门，小波说：“拜拜。”
木子没有说话，小波又说：“我不送你了。”
“我听到了你说的拜拜。”木子的语气像沉入冰窖。
“你看着好憔悴啊。”小波忍不住说。
“房东催的急，没来得及化妆。”
小波来不及接话就到了分岔路口，小波住在南苑，木子住在北苑。
“拜拜。”小波说。
木子没有回头，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她怕自己犹豫，也怕自己转身扑进小波怀里。
寝室还留有一个室友小杜，因为两个人约定好要一起工作。木子打声招呼换上睡衣就爬上床睡觉。真的是精疲力尽。
木子醒来时已经八点多快九点，十点闭寝，木子打开美团点了份外卖，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胃疼，总之浑身不舒服。
正在吃外卖的时候隔壁寝室的老赵找木子。
“木子，你回来啦，打算什么时候离校？”
“我明天走。”
“好，那你先吃饭，我等会再来找你。”
“等我吃完去隔壁找你吧。”
“也行，你先吃，不急。”
木子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就直接去了隔壁。敲门进去，老赵和她室友静静正在对着电脑看综艺。
“老赵，”木子自己顺手拉个凳子坐在她俩旁边：“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综艺，你又不看。”老赵把视线从屏幕挪到木子脸上：“你前几天回家了？我前几天去你们寝室找你就只有小杜一个人，小杜说你回商丘了。”
“对，本来打算从商丘徒步到开封再坐车回来，但是时间不够，明天就要离校，所以走了几十公里就回来了。”
“我的天，你疯了吧，”老赵一脸的不可置信，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你一个人吗？”
“我和小波。”
“哦～”老赵意味深长的看了木子一眼：“你们在一起了嘛？”
“没有，在一起我还不公之于众普天同庆呀。”
老赵笑了笑说：“我感觉也是，就你的性格，脱单了肯定会大张旗鼓。昨天学委来我寝室还问我你们在一起没有，给小波打电话说在商丘，而你也刚好回商丘了。我说应该没在一起，我也不清楚。不过以你的性格，在一起肯定会告诉大家。”
“是啊，以我的性格，谈恋爱了肯定特别隆重。”
静静在一旁插嘴：“我感觉也是，就你，那肯定是让大家都知道。”
木子不管是和女生还是男生的关系都特别好，带人善良热情又有分寸感，也不对人评头论足，谁和她交往都会感到特别舒心踏实。
宝藏女孩，这是木子听过最多的评价。
女孩子的话题总是翻篇的很快，一会儿三个姑娘的注意力又被其他的事情所吸引，传来阵阵笑声。
木子回到寝室，一瞬间六垮掉，仿佛刚刚的木子是吃了菠菜，而现在，失效了。
感受到小杜的欲言又止，自己和小波的关系也是惹到很多人的关心，和小杜主动挑起话题，说可能以后毕业就不会联系了，毕竟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太小。
小杜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说：“折腾了两天，很累吧。明天就又要拉行李离校，早点睡吧。”
木子淡淡的应着，下午睡了很久，晚上的睡意被冲淡许多。不知不觉中，木子坠入了梦乡。沉睡前，她想，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
一觉醒来，自己刚踏入大学，与小波也不过是擦肩而过，就止于名字，我也忍住对你的好奇。
有些人注定成为日后的遗憾旧梦，可能就是因为遗憾，所以我们才会反复单独揣摩，究竟我们在哪里走岔，才有这样的遗憾。可是你的遗憾，不存在第二次的机会，我们都是。
所谓遗憾，就是过后成为唏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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