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一辈子在农村,是名副其实的庄稼人,他从小聪明伶俐,跟老人学了不少的种田本事,被人们称为――庄稼把式。
在他那个年代,元宵节后,农民们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先将大粪拉到地里,一堆堆的卸下,然后再用铁掀均匀的洒在地里,然后套牲口犁地,这个活非老豆几个把式人来不行,别人犁不直,深浅不一,牲口费力人费劲。
只见老豆到牲口棚里,将拴着老黄牛鼻子的绳索从槽杠上解下来,将嘴里捣嚼的老黄牛使劲牵出来,将犁把套在牛的背上,然后吆喝着嘚――驾,老黄牛捣着嚼,口垂长长的白沫子,慢腾腾的低着头迈着方步稳重前行。老豆口含烟袋,手扶犁杖跟在后面,别在腰搭包上的烟荷包在身后左右摇摆。
正月里,大地刚返浆,小麦鹅黄色的嫩芽还埋在土里,一坨坨冻土开始裂开坍塌。
出了村庄,一阵凉风吹过,老黄牛噗噜――打了一个响鼻。到了地头,靠一边开始犁地,只见老豆手持长鞭,口喊喔――喻――喔――喻――嘚驾指挥着牛的走向。犁将沉睡一冬的泥土翻了上来,带着大地的温度,泥土的芬香,被风一吹卷起一个个小旋风。
时间过半,人牛休息。老牛随地一卧,人席地而坐。老牛闭眼捣嚼,老豆眼看远方,伸手从后腰间拔出烟袋,手摇烟杆,将烟袋荷包从烟杆上退出。烟袋锅在荷包里搅动,凭手的感觉熟练的将烟装进烟袋锅里,嘴刁烟袋,随手取出火炼,擦擦几下,火炼绒起火,迅速将火炼绒放在烟袋锅里,同时紧吸几口,烟袋锅里的烟被点燃。深吸一口,随后烟从鼻孔里徐徐冒出,咳速几声,将痰使劲吐出。将烟袋嘴用牙咬着放在嘴角,就和同伴唠家常:今年的土地太干了,缺少雨水。旁边的人也随和着说:是呀是呀,就看夏天雨水大不大了。
耕完地后,紧接着就是耙地,老豆两腿叉开稳稳的站在耙子上,两只手紧紧的抓住缰绳,身体微微向后仰,牲口拉着耙匀速行驶,一块平整的土地就出现在眼前。这是个技术活,没有几年的耪地经验是驾驭不了的。队里就那么几个把式人,技术活都派他们干。
小麦经过一冬天的孕育,到春天返青、拔节、开花灌浆,到芒种就开镰收割了。一捆捆小麦被拉倒场院,摊开暴晒,用碌碌碾压,最后扬场是技术活,非老豆几个庄稼把式上阵不行,麦粒经他们扬出去,麦康抛出去最远,憋粒次之,实成的麦粒留在脚底下。
晚饭后,大家都来到老豆家,小板凳散落院中,大家择凳而坐,盛烟的波罗,卷烟纸放在桌子上,大家随吸随取,边吸烟边讨论明天的活计,那块地熟好了,该开镰了。先收割那块后收割那块,大家都想听听老豆的意见,讨论完活计,大家又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一会闲话,直到月落乌啼霜满天,孩童鼾声响起,露湿衣衫,大家才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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