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桃花,温暖着整个季节,大地刚刚从寒冬中苏醒,残雪开始消融,草木生出嫩绿的枝丫,人们盛装出行,天变得湛蓝,河水清清,门前的鸡鸭啄着开裂的地皮,燕子呢喃,清爽的院子,将捂了一冬的粮食晒晒,躺在摇椅上,一手拿把蒲扇,一手拿本《红楼梦》,蝴蝶飞舞在周身,身后林间不时传来黄鹂的翠鸣。
在我享受着春光的温煦时,一位阿娜的姑娘推开木门,咯吱一声,揣着满脸的欢笑,匆匆赶到我的面前,用根草枝在我眼眉上画圈圈,困盹的我一阵惊觉,看到她甜蜜的嬉笑我心里倒是舒畅,致以平和的笑容,示意她坐于旁边的小凳,她眯缝着眼睛,用手背遮住额头望望太阳,坐了下来,不时瞅瞅我,自己欢喜地偷乐起来。
“哎,听说你要去广州?是吧。”我突然转过头问她。
“怎么不愿意?”她十指交叉,反转手臂伸个懒腰,不屑回答我的询问。
“当然了,现在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权利知道你的去向。”我认真表明着自己的它态度。
她努努嘴又是一阵坏笑,“原来教书先生挺疼人的,不过在过门之前变数还很大呀!”
她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我不珍惜她,我两春节订的婚就算泡汤了,故我放下男子汉的自尊,推笑道:
“哪里呀,我是怕再见不到你,这心里空落落的。”
她脸上瞬时挂上几丝绯红,仰头看看我的眼睛,“讨厌,哪有那么严重,过年我不就回来了。”
“嗯嗯。”我坚定地点点头,用指头钩钩她的鼻梁,看她乖巧的模样,甚是心疼。
她倒是痛了下,挥起拳头砸我胸膛,我顺势抓住那纤细的手腕,向怀里一拉,亲了上去,她缓缓闭上眼睛,等着我的情话。
“好了,去了要好好吃饭,你看你瘦得,心情不好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双手扶着她的头,笃定地给她交代着。
“嗯呐。”她轻轻地笑了。
她叫阿凤,我的未婚妻,腊月过完,她就得匆忙去广州电子厂打工,她是一个质朴而聪慧的姑娘,每次看到她,我的心都会扑通扑通滴跳,春节刚订完婚,我两决心以后共同把日子过起来,互相恩爱,直到白头偕老,这一去就是一年,怎叫我不想念。
我是当地乡镇的一名教师,别人都会亲切叫我一声杨老师,这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和尊敬,但除了读书,他们总是惦记着我的终身大事,我已到这个学校有五年有余,教学能力是越来越出色,带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可总是单着,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找个女朋友,所有的精力都注入到了教学上。
我有个同学叫张小凤,有天我去买几个馒头下菜,在馒头店就碰见她,她激动地喊我杨老师,正巧,你也在呀,我一看是她,旁边跟着一位大姑娘,她介绍说那是她堂姐,堂姐很客气地跟我握手问好,她叫张玉凤,这是我和阿凤的第一次见面,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光泽。
她给小凤说,老师教你们不容易,咱们把馒头钱付了吧,我说不用,太客气了,阿凤执意要付,我非常感激她,连说谢谢,告诉她小凤不错,学习很认真,特别上进,阿凤却说,得看老师,是老师教的好,她总是那么谦虚,那么聪慧,那刻,我对这位姑娘开始另眼相待,她不再是一位单纯的打工妹。
后来总是见到她,一来二往我们就熟络了,小凤的母亲早知我人品不错又单身,问我嫌不嫌自己的侄女没工作,如果有意思的话可以给我当媒,恰恰父母总是催我,问我有没有眉目,年纪大了,得抓紧,想想她高高的马尾,那双迷人的眼睛,以及彬彬有礼的气质,应诺可以。
就这样,我两在春节订婚,整个正月徜徉在甜蜜的幸福里,时光匆匆,归属不再重要,生活必须面对,我们相约在下一个春节,那天下着磅礴大雨,我为她撑起雨伞,和她一起乘坐班车,到了县城,目送她上了火车,转眼间我看见她哭了,我微微笑了下,哭什么,明年我们就正式结婚。
我瞭望着南下的火车从我的视野中消失,满腔的失落,感觉天空不再空旷,属于我的天地如此狭小,多么希望自己自由些,追随她而去,后来我们隔两天都会打电话,直到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
厂里打来电话,说阿凤不见了,这就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关于她的唯一信息,有天晚上姐妹几个出去,她再也没回来,姐妹们说她去趟洗手间就不见了,也报了警,警察怀疑她遇到人贩子,于是我和小凤爸阿凤爸三人踏上寻找阿凤的征途,直到看到她已为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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