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情的人，不喜动物，不喜植物。
老公每次想养小狗小猫的，都会被我一口否认，他问，为什么，我答，不喜欢。
每次去商场，他总是喜欢看花花草草，蠢蠢欲动着想买。
看我，看花草，再看我……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抛给他无数白眼。
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人。
01
周六带儿子去拿快递，路边趴着一只羊，儿子特别惊讶的说:“妈妈你看，这有一只羊”
“嗯，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妈妈，那羊在那里干什么呢，它是在那里玩吗”
“不是”
我懒得理他。
“妈妈，它是找不到妈妈了吗？所以，在这等妈妈”
“不是”
“妈妈，那为什么路边会有一只羊？”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像不弄个子丑寅卯不罢休。
我是真的不想告诉他，那只羊在被迫等待“死亡”，只是又不能说谎。
“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家店是烧烤店，老板要把羊杀死，用它的肉烤羊肉串。”
“妈妈，我最喜欢吃的羊肉串就是用这只羊的肉烤的吗”
“嗯”
他不言，我不语。
拿了快递，回程中，又看到了那只羊，儿子强烈要求去近处看看它。
停车大概三五分钟后，就见老板拿着刀出来了，他摸了摸羊的脑袋，又对它轻生说了什么。
羊流泪了。
它真的哭了，它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它是通灵性的。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动物，这么用心观察，这么的为它难过。
儿子自然也看到了它的眼泪，好像也特别伤感。
他说“妈妈，以后我再也不吃羊肉串了”
我惊讶他的言语。
也自责自己不如一个六岁孩子的觉悟。
回到家中，他特别激动的告诉奶奶他看到羊哭了，因为人们吃太多羊肉串，要把它杀死。
他还告诉奶奶，他以后不吃羊肉串了，我们都不能吃。
奶奶说“好”
我和婆婆相视一笑，估计谁也没往心里去。
昨天，不知道做什么饭，婆婆说“吃羊肉串去”
儿子大声质问婆婆“奶奶，你不是说不吃了吗？我们都不吃了，那羊就不会死了，它不死，就和妈妈在一起，也不用哭了”
那一刻，我认为是最美的声音，
那一刻，我为他感到骄傲！
没有想到偶遇的一次宰羊事件对孩子震慑力这么大。
他以为只有我家里人不吃羊肉串，羊就不用哭了。
真的是这样吗？
我为孩子感到心疼，
也为我们没有他的觉悟和决心。
笔至此，我突然想起姥爷的大黄牛。
姥爷对那头大黄牛特别地好，好到全村都找不到这样的主人。
每次黄牛在地里干完活回来，自己不吃不喝也要先把黄牛喂饱喝足，给它梳毛，清理牛蹄。
村里谁家来借牛帮忙干活，姥爷再舍不得，也不会不借。只是待黄牛送回来，姥爷心疼的呦！我都有点吃醋。
现在依然还能清晰的想起大黄牛的憨厚模样，想起它“吃饭”的石槽，想起它“睡觉”的牛棚，想起为它储备粮食的破屋。
只是不知一别有多少年了？
像好久之前，又像昨天之中。
记得大黄牛产下小黄牛那刻，我在场。它站起来，倒下，又站起来，倒下，又站起来，没有倒。我看到老黄牛笑了，真的笑了。
它们就这么母子幸福的生活一年多，那时候小黄牛已有独自干活的能力，而老黄牛因为太老了必须要卖走，否则它就有老死家里的可能。
姥爷自然不愿意看到那一幕，便把它卖了，以前不明白，总是为姥爷赚了大便宜而高兴，心想，姥爷都说牛老了，不能干活了。竟然有傻瓜花钱买走？
黄牛走的那天，真的是一步三回头的看姥爷，它该多么想让姥爷抢过那根牵牛绳，走向回家路？只是没有，待它再回头，我看到了它的眼泪，那么真真切切，尽收眼底。我模糊了，模糊中看到姥爷的眼睛更加模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姥爷哭。
人和动物的感情也不可低估。
其实我一直以为黄牛被卖是去别人家干活了，刚走那几天我总想起它，想它在别人家过得好不好？小黄牛也叫了很多天，我知道那是想妈妈。姥爷也是很晚还在院里坐着抽烟，不言不语，直到很晚。
那天，村里的人照样来借牛，姥爷说，老的卖了，太老了……他们说了很多，我自顾玩。
突然那人说，那么老了，也卖不太高价格，肉太老了。
我一惊，原来黄牛是被人杀了卖肉去了。我突然特别恨那个买牛的人，恨他的狠心，
我突然理解了黄牛和姥爷对视的眼泪，理解了姥爷坐到很晚的不舍，别有一番滋味。
那个年代，
黄牛的眼泪是姥爷没办法将之返童而为之，它那么那么老。
这个年代，
小羊的眼泪是老板为人民币故意而为之，它那么那么小。
它们的眼泪都触动了我，
绝对不是一样的触动。
我是不喜养，
但我更不喜伤害！
终于明白电视里总说，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这是稀有与不稀有的通用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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