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 | The Goldfinch《金翅雀》结尾

作者: 或有二撇 | 来源:发表于2017-01-20 17:03 被阅读805次

    声明:原著为英文版,作者Donna Tartt。翻译为楼主亲自翻译,仅作个人学习、体会用。

    更新:感谢“语言翻译”专题组的@南下的夏天简信里提供的feedback。

    The Goldfinch是我2016年读的小说里最喜欢的一部,洋洋洒洒的长篇巨作,合上书本仍然意犹未尽,也觉得自己的心性和阅历不够高,似乎总有些似懂非懂, 索性将结尾自行翻译——书中精彩片段很多,结尾是最喜欢的几段之一,也是小说主旨最集中之处。 

    Donna Tartt笔下的故事尽管始终持着黑暗的基调,文笔却是很华丽潇洒。“The twilights out there were florid and melodramatic, great sweeps of orange and crimson and Lawrence-in-the-desert vermilion, then night dropping dark and hard like a slammed door." 除非我是Nabokov,否则大概一辈子也写不出来这样的英语——鲜艳与严肃并存。

    全书很多环境描写与心理刻画,善用排比和比喻,技巧高超而不做作,甚至美妙的让你想要仰天而叹。内容的长短与故事情节相比尽管显得冗长,却长而不腻,只是太考验英语基础和耐力了。作者艺术功底深厚,似乎随便落下笔就能创造出无限的意境。比如我很喜欢的一段:“'A stereotyped but unconscious despair is concealed even under what are called the games and amusements of mankind.' What would Thoreau have made of Las Vegas: its lights and rackets, its trash and daydreams, its projections and hollow facades?" (若我们能回答这样的问题,是否也就能懂得如何去生活?)

    后来我找到了国内出版的中文版的几个节选片段,和自己的译文进行了比较——作为一名业余的翻译爱好者,需要学的实在太多。来美国的这几年中文写作节节倒退,结果翻译起文章来我却热血沸腾——后果就是我的译文充满了个人的情感寄托和中文的接地气式风格,个人发挥略多,显得不是那么客观。市面上公开销售的译者李天奇和唐江的版本客观、冷静,词语非常贴近原作的本意,同时又不失汉语言的细腻。

    我想起我的油画老师常常对我说的那句话:“It takes practice." 翻译这条路很长,也许永远看不到尽头,但那或许正是我热爱这一切的根源。这也刚好是Donna Tartt在全书中贯穿的主线之一:我知道人生中的一切都很糟糕,但即使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仍然要走这一遭。

    ===============分割线以后皆为翻译================

    它字里行间记载的其实是形色之外的事物,是那个只有我才能看到的秘密:它在黑暗中爆发,却又不可言说。

    因为如果定义我们自己的不是我们面对世界时呈现出的那张面孔,而是我们的秘密,那么那幅油画就是我的秘密——它使我每天面对生活,并且让我了解自己。而且它无处不在,在我的笔记中,如言似语,若隐若现。从梦想到奇幻,再从奇幻到错觉。它是统一场论。它是关于秘密的秘密。

    在去安特卫普的车上,鲍里斯曾说:“那个小家伙,你知道吗那个画家真的看见了它——它不是一只他脑中想象出来的鸟?它是一个真切存在过的小家伙,在那面墙上拴着。假如我看见它和十几只同种类的鸟,我也会选择它,毫无疑问。”

    鲍里斯说的对。我也会选择那只鸟。如果我可以让时间倒流,我会绝无犹豫的夹断那个链条,才不管一张油画是否会因此无法诞生。

    只是一切都远远比这复杂。谁知道究竟为什么法布里蒂乌斯会画那只金翅雀?一幅小巧孤立,独一无二的名作?法布里蒂乌斯当时年轻有为,得到有识之士的资助(尽管他的很多作品未能幸存下来)。你能想象他就像年轻的伦勃朗,洋溢着血气方刚的热情,画室里摆满珠宝、铁斧、酒杯、皮绒、豹皮、盔甲等等那些附有力量又带着忧伤的真真切切的事物。却为什么一定要画它?一只孤独的宠物鸟?在那个动物常常意味着死亡的时代,在那个奢华的战利品、瘸兔、死鱼和盆盆罐罐一起高堆成山的时代,为什么要画一只和法布里蒂乌斯的年龄背景毫无共同点的鸟?为何在我看来那面光秃秃的墙似乎充满无限的深意——没有挂毯,没有狩猎的号角,没有给绘画对象加以任何装饰——而且他在显眼之处用心签上名字与年份,因为他并不知道(或许他知道?)1654他创作那幅油画的那一年,也会是他的祭年?冥冥之中似乎震慑出预感,好像他在暗示我们这幅小巧而神秘的油画会是那少有的几幅能长过他的寿命的油画之一。这样想来,这其中的诡谲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不安。为什么不画一些更有代表性的事物?为什么不画海洋,风景,历史,重要人物的肖像,酒吧里饮酒的普通百姓,或者看在上帝的份上哪怕是一束郁金香,而画这样一只寂寞的俘虏?拴在栖枝上?谁知道法布里蒂乌斯试图通过他选择这个小家伙来告诉我们什么?他对渺小事物的体会?如果人们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如果每一幅伟大的绘画其实都是一幅自画像——那么法布里蒂乌斯又是在讲述着自己的什么,哪怕一点点?是讲述他在多年前在同年代的艺术家中技艺卓群、英年早逝,而我们又几乎对他一无所知吗?其实关于他本身作为一位画家这件事,他已经讲了很多。他笔下的线条已经在叙述着故事。强硬紧实的翅膀,伤痕累累的幼羽。画中还可分辨出他画笔的速度,力度的准确,厚重的油料。但除了浓重的厚涂法,还有精巧的伴透明通路,在对比度中透着温柔,甚至诙谐;油画的衬层在细密的笔刷下仍然栩栩可见;法布里蒂乌斯一定想让我们去感受金翅雀柔顺蓬松的毛发,它的结构质地,还有抓在铜枝上的细抓。

    但关于法布里蒂乌斯自己呢,这幅油画又讲述了什么?它不是关于宗教的信仰、浪漫主义的献身或家庭的忠诚;它不是关于文明的伟大、对事业的野心、或对财富地位的追求。它只有轻渺孤独的心跳,灿烂明阳的墙壁,和无法逃离的直觉。那是静止的时间,那是无法被称为“时间”的时间。而牵绊于光明之中的,是那个淡然无惧的小囚犯。我想起了曾经读到关于萨金特的故事:萨金特是如何在肖像画创作中总是寻找隐匿于模特中的那只动物(自从我知道了他这个喜好,我就总能在他的作品中发觉这种倾向:在长长的像狐狸一样的鼻子里,在萨金特所画的嗣女的尖耳朵里,在他的知识分子的兔牙里,在他的工业首领的狮子脸里,在他的圆圆的像猫头鹰一样的孩子里)。同样的,在这幅坚固而精小的肖像里,不难从金翅雀中看到人类的影子。尊严和脆弱。像囚犯之间面面相觑。

    可是谁又能知道法布里蒂乌斯的真实目的呢?他的作品留下来的少之又少,使得我们连猜测的机会都没有。那只鸟凝视着我们。它不是理想化的或拟人化的。它完完全全就是一只鸟。警惕而顺从。没有寓意,没有故事。没有决心。只有一个双重深渊:画家与囚禁的鸟;他对鸟的记录和我们在许多世纪后的体会。

    是的——学者们也许关心他创新式的画笔功夫和对光的驾驭,他的历史影响和他对荷兰艺术的独特意义。但我不会。正如我母亲多年说的,她仅仅是因为童年时从科曼奇县图书馆借来的书中看到这幅油画而爱上了它:意义在其中并不重要。历史的意义只会使其死亡。在无法横亘的距离之间——在那只鸟和画家之间,画家和观赏者之间——我听到的太多,用霍比的话说就是人们隔着过道对我发出“呲”的声音,因为在跨越四百年的岁月后,这已成为非常个人和具体的感受。它存在于被光洗礼的氛围之中,画家用笔触告诉我们什么是允许我们看的,它们真切实在——手工刻画的颜色在闪烁,每一根笔毛的痕迹都清晰可见——然后就在那一刻,隔着距离还能看到物质的改变:颜料仍然是颜料,但同样也是羽毛与骨骼,像奇迹一般(又或者像霍比说的,也可称之为戏谑)。在那幅画里现实击败了理想,一切戏谑都是严肃的,一切严肃的都是戏谑。那是一个奇迹之处,所有的观念与其对立面同样真实。

    我还希望这里有苦难背后更巨大的真理,或者至少是我对它的理解——尽管我已经慢慢意识到对我而言唯一重要的真理是那些我不会也无法理解的。是那些神秘的,模糊的,无法言说的。是那些不适用于任何故事的,甚至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故事的。似有似无的链条闪耀着光芒,明黄的墙面上映着光晕。孤独分隔着所有生命个体,忧伤却与喜悦无法分离。

    因为,万一那只金翅雀(只有那只)从来没有被捕获或囚禁在那个房子里被法布里蒂乌斯看到呢?它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何它被强迫生活在这样的悲惨中:被喧嚣困惑,被烟熏、狗叫、厨味压迫,被醉汉与孩童嘲笑,被短链束缚。然而即使如此,一个孩童都能看到它的尊严:象征着勇气的铁桶,松软而易碎的骨头,无所畏惧,甚至不是无所希冀,而是沉稳平和的驾驭它的一方天地,拒绝对这个世界退缩。

    然后我也日渐增长地发现自己开始学会金翅雀的拒绝退缩。因为我不在乎他人所言,也不在乎别人多么经常的带有胜利的口吻像我灌输:永远,永远没有人会使我相信生活是什么令人敬畏的、有所回馈的体验。因为真相是——生活是一场灾难。忘掉所有那些荒谬的像《我们的社区》之类所有人都在说的废话:一个新生儿的奇迹诞生,一朵花开的愉悦,“生活啊你太美了以至于我抓不住” 什么的,对我来说——我会一直重复这句话直到我死,直到我这张虚无主义的脸摔在地上再也不能说话为止——从来没出生过,都好过生于这污水池里。它就像医院病床边的下水道,像棺材,像碎片般的心。这里没有解脱,没有上诉,没有重来(用山德拉的话说)。这里没有前进,只有衰老和失去;没有逃亡,只有死亡。(“爱抱怨的官僚!”我记得小时候的一个夏天在鲍里斯的房子里他曾这样牢骚,那时我们刚刚讨论完一个模糊且形而上学的抽象话题,是关于我们的母亲的:在我们的父亲健壮、酗酒、摊乱、糊涂,然后继续蹒跚肆虐,还仍然健康的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她们——还包括天使和上帝——不得不死去?“他们带错人了!那是个错误!一切皆不公平!在这个垃圾世界,我们又能像谁埋怨?谁又能来负责?”)

    也许继续说下去是很荒谬的,但是这也不重要了,因为没人会看到我说的这些——但如果我们的一切都会以悲剧结束,连最幸福的那一群人也一样,而且我们在结尾都会失去一切,那么对人们来说,知道这一点还是否有意义?如果已经明了这一切,明了这场游戏多么残忍,我们是否可能不顾后果,仍然带着一种愉悦玩下去?

    试图从这一切吸取出什么意义来看似那么的古怪离奇。也许我只看到了一种模式,因为我已经看了太久。但是还是哪句话,复述鲍里斯说的,也许我看到一种模式是因为它确实在那里。

    我写下这些文字在一定意义上是为了去试图理解。但是在其他层面上我并不想去理解或试图理解,因为那样我会误判事实。我真正能确定的是,我从未如此深切的体会到未来的神秘:沙漏流尽,光年火速。未知的、待选的、意外的能量。我已经旅行了太久,在陌生城市的酒店中迎接黎明,这种在路上的日子太长,我时刻都能感受到飞行般的震颤,在我的骨头里,在我的身体里,像是匀速运动跨越大洲和时区,每每我下了飞机就要赶上另一航班的登机口,你好我的名字是艾玛/赛琳娜/查理/多米尼克,欢迎来到这里那里的精疲力竭的笑容,颤抖的签字,拉下下一个遮光板,继续在一个陌生的包围着我的屋子里躺在陌生的床上,看云朵映在地上的阴影。那种厌倦几乎能让我感到愉悦,好像已经死去并入了天堂。

    因为刚好昨晚我梦见在旅途中,遇见带条纹的毒蛇,箭头状的脑袋,尽管它们离我很近,我却并不害怕,一点也不。然后在我的头脑中出现了我听过的一句台词:有我们在,别想着死。我是在阴暗的酒店房间里悟出了这个道理,那里有点亮了的零食台,走廊里有异国的语言,不同世界的分界线都变薄了。

    阿姆斯特丹其实就是我的大马士革,就是我的中转站,就是我转变的至高点——我猜你会这样比喻它。在那之后,我继续被酒店的暂时与无常而无限感动着:不是那种世俗的休闲旅游方式,而是在超越的过程中进行了热烈的分隔。有一次十月,其实刚好在死亡之日左右,我住在墨西哥海边的旅馆,那里的走廊挂满了蓬松的窗帘,所有房间都以花朵命名。杜鹃花房,山茶花房,夹竹桃房。华丽壮美、清风吹拂的走廊似乎通向类似永恒之地,每一个房门都有不同的色彩。牡丹,柴滕,玫瑰,西番莲。谁知道呢——也许它们就是在旅途的终点等着我们,带着无法想象的神圣,一直到那一刻我们穿越了所有的门,惊奇的发现自己正面对着这一切,因为上帝终于把手从我们的眼前拿开,对我们说,看!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药瘾戒掉?”看到《生活多美好》里,唐娜·里德在月光下散步的那个无聊桥段的时候,我曾问鲍里斯这个问题。当时在安特卫普,我正看着鲍里斯用勺子和眼药水混制一种他所谓的“汽水”。

    “饶了我吧!我的胳膊很疼的!”他给我看了他血淋淋的伤口——边缘都是黑色的——在二头肌那里留下很深一个刀口。“要不然你试试在圣诞节被枪打然后看看你会不会想吞阿斯匹林!”

    “是啊,但是是你太疯狂了才做这些。”

    “信不信由你——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只在特殊场合才这样。”

    “我以前也听你这么说。”

    “是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仍然会故意制造枪疤。我知道有人三、四年都这样,人还没事,只要保持在一个月两、三次以内?”电影在茶勺上反射出蓝色忧郁的光,鲍里斯阴沉的说,“也就是说,我酗酒。损害已经造成了,就在那。我到死都会是个酒鬼。如果有什么事情会把我弄死,” 他朝咖啡桌上的俄罗斯酒瓶点点头,“一定是那个。你说你从来没开过枪?”

    “相信我,我被另外一种方式已经制造出很多问题了。”

    “嗯,很大的烙印和恐惧,我明白。就我来说——坦白说,我喜欢用吸的那种——俱乐部,餐馆,或者在外面晃荡的时候,只需要溜进男厕所里迅速吸一口。但是眼前这种方式的话,你就会总想要更多。直到我死都会犯着毒瘾。最好从来没染上过这东西。但是看着一些秃头坐在那里从烟斗里吸,说着什么针管是多么的不卫生、不安全,他们不可能用针管什么的,真是很让人恼火。好像他们比你懂得多的样子?”

    “你为什么染上了毒瘾?”

    “谁愿意呢?我的姑娘离开了我啊!我的姑娘。我那时只想当个坏人,自甘堕落,呵。愿望成真了。”

    “所以说,为什么不停止?”我说。

    “我为什么要停?”

    “我真的一定要说出来为什么吗?”

    “是啊,但是如果我不想戒呢?”

    “如果你能够做到,为什么不愿意做?”

    “为剑而生,也要为剑而死。”鲍里斯干脆的说,还用下巴顶着他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医用止血带上的一颗扣子,想要把他的袖子往上挪。

    尽管这一切都很糟糕,我却很能理解他的意思。我们无法选择所愿与所不愿,这是一个孤独而残酷的事实。有时我们追求所愿,即使心知会因其亡命。我们无法逃离出真正的自己。(有一点关于我父亲的我不得不说:在他完全变得狂暴还因此逃跑之前,至少他曾经尝试过理性——我的母亲,那个公文包,还有我。)

    我相信假象的背后并不存在真相,我也相信假象的背后必定存在真相。因为,从“现实”到意志打败现实,这两者之间还有中间地带,有美好生机的彩虹桥,在那里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熔合、模糊,给予着生命不曾给予的事物:所有艺术和所有奇迹所在的时空。

    我还想说——那也是所有的爱存在的地方。哦或者更准确点,这个中间地带表明了爱最基本的矛盾性。如果仔细观察——长满雀斑的手放在黑色的大衣上,一只折纸青蛙倒向一面。从远处看也同样——生命外的生命,永生不泯。皮帕自己就已经在演绎着这些,爱与不爱,存在与虚无。墙上的照片;沙发下卷起来的短袜;我探出去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她笑着闪躲开。如果音乐是音符之间的间歇,星辰是因为距离而美丽,天边的彩虹因为太阳从某一角度斜穿过雨滴而绚烂——那么我所存在、也将继续存在、甚至坦白说希望在其中而死的这个空间,就是这个中间地带——它因被绝望侵袭而获得庄严。

    这也是为什么我如此写下这些文字。因为只有踏入这个中间地带,这个真相与假相交错变换的边缘地带,我才能承受其中的分量并将其记录下来。

    凡是教会我们如何与自己对话的事物,也教会我们如何在绝望中生存。但是那幅油画还告诉了我,我们可以穿越时空而交谈。我想要认真、迫切的告诉你们,我并不存在的读者们,我着急的对你们说甚至希望自己和你们站在同一个房间里——生命,无论它究竟是什么,它都是短暂的。命运残忍,但也许并非无常。自然(死亡)永远会胜利,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为此折腰乞讨。即使我们有时并不乐于活着,全心投入仍然是我们的使命:跋涉而进,直面肮脏,却持有开阔的视野和包容的心灵。当我们死去的时候,当我们飘为灰烬又尘埃落定的时候,要知道曾经爱过死亡不曾碰过的事物是三生有幸。因为,如果灾难和遗忘曾跟随这幅油画历经沧桑而来,那么爱也一定跟着来过。就这个意义而言,爱永生不灭(它也确实如此),因此其中也有我渺小而灿烂的一部分在其中永生不灭。它存在着,并将永远存在。然后我想把我的爱献给历史中所有爱过美好事物的人儿们,他们忧之于心头,救之于水火,追之于迷惘,传之于人间,惜之于灵魂,他们一路放声高歌,从岁月的残骸,唱给一代又一代爱其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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