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儿何处归(23)

作者: 陈子谦 | 来源:发表于2018-10-17 19:08 被阅读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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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凤翔都十分羡慕雪儿和张阳,因为他们有一个更好的爸爸,中域叔叔爱说爱笑,很少打人;他有很多磁带,天天傍晚都放好听的歌;他请人做的桌子比自己家的好看,他的衣橱上有完好的大试衣镜。

    上学的路上经常会有一些大人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之类的问题,当听到雪儿说自己的爸爸是张中域时,他们往往会亲切地招呼雪儿,说些我跟你爸爸关系怎么怎么好啊之类的话。但是当凤翔报出自己爸爸的名字时,对方往往脸色变得特别古怪,面带微笑地敷衍一下,有的还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次数多了,凤翔就讨厌去回答这种问题。

    凤翔觉得自己的爸爸一无是处,可雪儿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这个大伯还是有厉害之处的:他可以用竹筒把山泉水引到厨房背后,使阿翔和阿谦不用每天傍晚都去水井里抬水; 他在厨房边的山上就近开辟了果园,而自己家的李树园得走好一会儿才能到;他只是在矮坡上凿开了一些土就做成了一个天造地设般的猪圏,比自己家那用木板围成的坚固又省材料。但她很害怕这个大伯,因为他脾气古怪而暴躁,经常对伯母和阿翔大打出手;遇见他的时候,他看上去总是很凶恶,眼睛里总有一种愤怒,她从来不敢上前去叫他。可是不管他如何可怕,不管他的名声如何差,比起中发大伯,她还是觉得中青大伯更像是自己的大伯。这大概是由于中发大伯住在下屋、又很少与上屋的人来往的缘故。

    中发大伯可算得上是村里的有为青年,他有辆自卸式小货车,靠运输木材挣了不少钱,现在正准备在集市边盖新房子。他人际关系也很好,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没有他不认识的,一提到他,人们往往会交口称赞。但奇怪的是,在雪儿的记忆里,除了姑姑来做客的时候,就没见他上来过,走在路上叫他时他也爱搭不理的。听说他和爷爷闹翻了,和中青大伯打过架,同这个大家庭的其他人也没什么感情。中青大伯是怪怪的,这个中发大伯更是怪怪的。

    张中青平日里独来独往,很少跟凤翔和子谦讲以前的事情,要不是妈妈,凤翔肯定以为除了那位叫李志同的叔叔外,他从来就不曾有过别的朋友。

    妈妈经常会让凤翔讲自己班上同学的趣事,当凤翔提到一些同学的名字时,她不仅能说出那个同学父亲的名字,末了经常还加上一句:你爸爸跟他爸爸以前很要好呢! 这着实够让凤翔大吃一惊的,他那种人曾经也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妈妈说的话肯定不会假,那他现在为什么和那些人的关系不好了呢,这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妈妈还提到一个姓刘的人,她说这个人曾经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是个在乡政府当官的,凤翔出生那天他还特地赶来了,并且包了一个大红包给自己,不过后来他调到县城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来过。

    卖完西瓜后水稻开始成熟,割完稻子后又到了一年的闲季,张中青背着一袋米,一罐辣椒酱和一些生活用品,深入深山老林,投入伐木工作。

    伐木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副业,但是这两年来从事这项工作的人越来越少。在这项事业兴旺的时候,张中青哪用得着离开家住进深山里头,因为家就在山脚下,他每天走上一小段便能到达伐木地点,沿着油桐树边的马路往里走,里边便是成片遮天避日的森林。可是现在,他和李志同不得不跑到更偏僻的村子里去找伐木队伍。

    这次的队伍共有五人,他们找到了一处长着上好的衫木的树林,清理出一条山路通往马路边的山崖,然后日复一日地砍树,把杉木运送到山崖边,沿着山崖将杉木推下,让它们滚到马路边,然后再整整齐齐地堆积起来。他们自己做简单的饭菜,晚上睡在山里,聊起以前一起伐木的伙伴,发现他们中不少人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广东。

    一个月下来,他们卖出去了好几车杉木,但是并没有挣到多少钱,他们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从事的是一个日薄西山的产业,于是比往年更早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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