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扇子给她扇了一会儿,她翻个身,撅着屁股又睡下了。
住的楼层高,晚上一般是不热的,我一般还要搭个薄毯子睡觉,所以就没用空调。
小宝回来后,她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脑门上、后背上,汗珠子犹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决计买空调,还没到货,小宝还得再受两天罪。
在这个用扇子解暑的夜晚,看着眼前粉嘟嘟的小人儿,想起了我的童年,每个夏天的暑气,都是被父母用蒲扇扇走的。
那时候电扇还是稀缺品,空调这个词汇还不存在于那个年岁。农村停电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加之农人们心疼电费,电扇这奢侈品看得用不得。
“扇子有风,拿在手中,有人来借,不中不中”,这在当时是顺口溜,也算是童谣,但从中可以看出,蒲扇也是稀奇物什,任谁也离不了它,任谁也都重视它,想借那是没门的。
只要是不干农活的时候,农人们基本上人手一把蒲扇,蒲扇在农人们沉稳而有力的手中,不紧不慢,风量恰到好处,解了暑,驱了蚊,孩子们总是坐在父母的下风向,坦然地享受着惠泽,摇曳的蒲扇像是老套而又管用的催眠曲,让孩子们一次次舒服地进入梦乡。
偶尔心血来潮,我也会主动请缨,给父母扇风。父亲在这个时候总是摇身一变,遥控指挥我,说“一级风”,我就开心地呼扇蒲扇;父亲说“二级风”,我便使出更大的气力加快扇风的频率;父亲说“三级风”,这就要使出全身气力了;待父亲说“四级风”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力竭而逃。
对于少有的孝顺表现,父母过后总是极尽夸奖,我也是乐的心花怒放。
不过孩子扇起来的风,总是来得快,走得也快,不似父母扇风,把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夜晚在屋里难以入睡,睡房顶就演变成一种流行的选择。下午太阳刚一落山,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奔到房顶,用扫帚把房顶清扫一遍,再端上几盆井水,洒在房顶,既能降温又能清洁。
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就协助父母带上席子枕头,到房顶后无比愉悦地铺好席子,码好枕头。
最让人讨厌的是蚊子,农村水多草杂,蚊子就滋生的厉害。据说蚊子恐高,但是依然有很多亡命之蚊跑到房顶寻衅滋事。
并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来防御它们,只能倚在父母身旁,靠那一把蒲扇,赶走它们,但一晚上难免会被咬到几次。
有时候半夜被热醒或者被蚊子的“嗡嗡声”扰醒,还能感觉到父母手中的蒲扇还未停歇,心中很是敬佩父母睡着还能扇风,简直不可思议。
如今我给小宝扇风是做不到这点的,往往扇着扇着自己也就进入了梦乡,等小宝再次热醒闹,才慌忙操起扇子,来上一阵“二级风”。
慢慢地,人们优化着解暑抗蚊的方法,抬上一张床到房顶,挂上蚊帐,这样一来,睡得安稳许多。
可是家里床仅仅够用,大且沉,没有像有些小伙伴家一样搬床到房顶,这在很长时间里是我的遗憾。后来愿望实现了,倒也没觉得新奇和兴奋。
农村的房顶,没有围栏,所以很不安全,小孩子们晚上会发癔症,因此父母一般都十二分操心地陪着。
也有疏忽的父母,让孩子自己去房顶睡。曾经有一个邻居半夜豪饮归来,扶墙走路踩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趴进一看是个小孩儿,连忙呼喊小孩儿的家长。
老人们说晚上发癔症的小孩儿骨头是软的,所以这个小孩儿摔下来毫发未伤。这件事在很长时间内也被作为奇谈,出现在各种闲聊和吹嘘的场合。
前几天还加上了这个小伙伴的微信,对这段糗事调侃了一番。我是乐得自顾自哈哈大笑,相信另一端的她也是合不拢嘴吧。
后来家家户户条件好了起来,蒲扇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跟着它一起退出的,还有那一个个炎热的夜晚,一段段成长的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