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今年的暑假放的特别迟，回家的第二天就跟妈妈一起去看望了外公外婆。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小房子，门前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和一条时常干涸的小河，童年的夏天，表哥总会带着我四处捉知了追蝴蝶。

外婆站在小房子前的空地上追着猫，我远远的喊“外婆，外婆”，她回头看我，是我意料之内的茫然。

八十多岁的外婆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痴呆的，有一次我去看她，直到走时她才问我是不是我小姨家的孩子……跟妈妈说这件事时我当时的心情是不可思议。仔细想想，上学以后，很少很少再见到她们，而时光就是这样悄悄的，偷走你原本记忆的样子。

妈妈说，外婆老了。

后来每一次去，总会问外婆一句“外婆，你记得我是谁吗？”

这一次去，我没有问，我说先说了自己的小名，然而我没想到，这样子外婆还是不记得了。

跟着外婆去小菜园摘菜，记得小时候，菜园里什么都有，每次妈妈走的时候，她恨不得把整个菜园都让妈妈带回家。去菜园的路上，外婆一路念叨，语言零零落落，没有几句完整的话，但好像都在说过去的事。那个小河边的菜园也是荒芜一片……

外婆坐在凳子上安静的吃饼干，吃两口就要给她擦擦嘴，就像一个小孩一般。有一次，外婆喝牛奶，外公把牛奶的吸管插好再递给她，我心想着外公是这样的体贴，外公说“给她一盒牛奶，如果不给她插好吸管，一整天她也不会喝”。

妈妈给外婆洗头，洗完头告诉她不要把手放水盆里，话音刚落，她就把两只手放进去，妈妈哭笑不得，我站在远处，仿佛就看到小时候妈妈给我洗头的样子。

……

临走时，外婆又哭了，每一次她都会哭，拄着拐杖跟很远，妈妈说“你再哭，我们就不来看你了”，她才点点头擦擦眼泪。

后来我们都开始像个大人，而温暖了我们童年甚至一生的大人，却开始像个孩子。

妈妈是外婆的孩子，外婆也是妈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