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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英语怎么学
文/斯德帝尔
今天是高一的最后一天，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贾老师会找我谈话，结果应验了。
下课后，王纯音跟我说：“贾老师有请，我刚从他那回来，他让你现在过去。”这是我第一次被贾老师约谈，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来到贾老师的办公室，只见他十指相扣，仰后而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贾老师，您好。”
他眨了眨浮肿的眼睛，咳嗽了两声，说：“哦，你来了。来，坐吧！”
“我叫你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谈谈你的英语成绩。像你这种听话的学生，老师我都放心，所以之前也没有找你谈话。我这次是想帮你找出英语学习中存在的困难和问题。对你来说，英语成绩怎么也要考过120分啊。你们班主任也跟我说起你的英语退步了，这让我很没面子啊。你先说哪里出现了问题，咱们好想办法解决。”
贾老师在进行开场白的时候，我也在心里回应着：“没目的？扯蛋！班里学英语的就十几人，你是利用遍了！王纯音的父母是院长，你找人家买药。买高血压的药需要找院长吗？人家好意思跟你要钱吗？‘河马’的家长是做家电生意的，你买电视去麻烦人家，结果人家干脆送你了一台。你真的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真是不装能死啊！上你的英语课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求求你千万不要找我谈心。这次英语为什么考得这么差？直接原因是我突然想起和孙欣然的事，所以听力没考好。这当然也不会告诉你。根本原因，就是你讲课实在太烂了。辛亏我的底子好，要不然肯定不及格。我真地想告诉父母和老曲，以后的英语课我可不可以自学。”
“假”老师：雷老板绝对不是我的学生
然而，我还是说了一名“听话的”学生该说的话。
“老师，我这次英语确实没考好。主要是因为在实行文理大综合后，我在英语方面投入的时间有所减少。还有英语听力也出现了问题，这是这次失分最严重的地方。考试时，前面的题我没听懂，然后就慌了，结果后面的也没听懂。我打算这个假期多在英语上下功夫，强化听力训练的同时，预习下学期的课程。争取下次考出好成绩。”
听我说完后，他点点头，说：“听力不好，一个原因是平时听得少，另一个原因就是对英语单词不熟悉。我让你们抄词典就是为了让你们熟悉每一个单词的用法。看来你抄得还不够啊！”
我眉头紧皱，心中骂着：“抄你妹的词典！”
I am very happy to copy a dictionary.
贾老师接着说：“嗯，就这样吧，你还得继续努力，老师相信你。有困难找我帮忙，保证帮你解决问题。另外，我想问一下，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哦，我妈是家庭妇女，照顾我生活和学习。我爸下岗后，做点轴承生意。”
他合上眼睛思索了片刻，说：“这次咱们班的英语成绩年级倒数第一，这让我很惭愧。所以，我想利用这个假期给你们补课。现在上面也不允许老师办补习班，我这不是补习班，只是把几个想进步的同学假期组织在一起学习而已。你回去跟父母商量下，如果想参加的话给我打电话。”
我心想：“靠，还回去跟父母商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们俩个能拒绝你如此主动的邀请吗？就你那水平，把课上好就行了。你要是教得好的话，家长们早就上门找你辅导了。”
但是，我又虚伪了一次。
“老师，算我一个。我不用和他们商量，学习的事我父母没有不支持的。”
“那就好。时间从下周一开始，一共十五节课，学费到时候再说。”
我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问我父母是干啥的了，老谋深算啊。
“好的，在哪上课，需要带什么学习资料？”
“带笔和本就行，你回去跟王纯音联系下，他知道地方。行了，你回去吧，加把劲啊！”
“放心吧，老师。”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念着那个我没有在词典上抄过却记得最牢固的单词——fuck。
把我记得最牢用得最好的英语单词送给这位贾老师
下午大扫除时，我碰到王纯音。
“王太监啊，假期咱们的英语补习班在哪学习？老贾让我问你。”
“你个死淫贼，再叫我太监我就让你变成太监。你也去他那学英语啊？我还以为你不去了呢。”
“靠，他都赶鸭子上架了，我还能不去？开学后我还想不想在班里混了？”
“是啊，不去怎么办？我还是课代表，更不能不去。你下周一下午一点半在校门口等着，到时候我带你去。咱们不去他家，去他老妈家。”
“好，到时见。”
王纯音原本不是英语课代表，但贾老师得知他父母是院长后，便让他担当大任。
因“财”施教
放假回家后，我立即向老妈汇报了考试成绩和参加英语辅导班的事情。
“儿子，你的成绩原地踏步啊。英语是应该补一补，要是再多考十分，你的名次还能提前。”
“我知道，你先把字签了。我真的是下了不少功夫学英语，你没看我天天抄词典吗？我也想多读些英语读物，多练练口语，可哪有时间？去我们英语老师那儿，你同不同意？”
“学习的事我能不同意吗，你们老师要多少钱？”
“不知道，他只是说到时候再说。不过，他问我你俩是干啥的了？”
“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班的同学他都问了，我算晚的呢。”
“去吧，多少钱都得去。人家老师都主动找你了，而且你还答应了。”
“是啊，我也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了。”
“那你可要好好学啊，别打着学习的幌子和同学去游戏厅玩。你初中就这么干过。”
“放心吧，那么多作业我哪有时间玩？再说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玩游戏机啊。现在大家都玩电脑游戏，像红警、CS等等，跟你说你也不懂。到时候老师跟我要学费，你给我就行了。”
高中三年参加的唯一补习班，还是被逼的。
七月，瓦国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参加补习班的第一天，大家都准时抵达之前约定好的校门口，只来了七个人。
我疑惑地问王纯音：“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
王纯音说：“这就够意思了，他就偷着乐吧。大连市内的那三个假期都回家了，想来也来不了。英语学得好的那几个，根本不需要他教。还有像李胖子那样对他恨之入骨的，更不可能来。”
温云卿笑着说：“是啊，来的都是被逼无奈的。前几天我妈上街买菜遇到她的同事，两个人聊天就聊到咱们的英语老师。那人问我妈哪个老师教我英语，我妈说是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胖老头。那人却说，‘完了，如果他教你儿子的话，你儿子的英语就算是废了，赶紧找其他老师补课吧。’”
我不解地问：“那你还来？”
温云卿答道：“我可不想下学期被他折磨。不过，我妈又给我报了其他老师的英语班。”
王纯音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出发了。要不这老家伙又要折磨咱们了。”
教得好也就算了，教得烂也逼人家去学就过分了。
贾老师的母亲就住在学校对面的棚户区。这一路，我们在小巷里穿梭，经过了一条污水沟和两个恶臭的公厕，最后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间破旧的平房，屋顶上长满了杂草，屋檐下还有一个燕窝，屋子里面一位老太太正在烧香供应着不知哪路神仙。她见我们站在门口，便走进卧室喊着：“学生都来了，你还不起来？”
“我知道了，妈。同学们，快进来！”传来老贾懒洋洋的声音。
这天，老贾的外在形象有了很大变化，他从一位人民教师变成一个乡村老农。他上身是一件白色跨栏大背心，下身是一条灰色宽松肥裤衩，脚上拖着一双尖头宽脸黑皮鞋。不过，最大的亮点还是脚上那双肉色高腰呢绒袜。这身行当，多么朴实，多么接地气。
那个夏天你穿得是那么潇洒，那么接地气。
卧室不大，南边是个火炕，几乎占据了半个卧室。炕对面是两个老式木箱子，箱子上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卧室中间是张可折叠的圆桌，桌子周围摆满了塑料凳子。我们七个学生，加上二百多斤的老贾，把这间卧室填得满满的。
“同学们都比较辛苦，这么热的天仍坚持到我这里学习。咱们这的条件虽然有点艰苦，但我想大家能够克服。上课前，我再跟大家强调一遍，咱们补习班这事不要声张出去。为什么要在这里学习，就是因为这里比较隐蔽。”
“咱们这个补习班的上课方式就是我带着大家一起做题。我每读一道题，你们就记在练习本上，这样既能练习你们的听力又能让你们记住单词。我打算上十五天课，大家尽量不要请假。下面咱们开始吧。”
贾老师讲一道英语单选题的时间，大概要花上七八分钟，题干中的各个单词、词组的各种用法和相关例句他都要讲，所以每道题我们就能写半篇纸。在做了二十道单选题后，两个多小时的辅导班结束了。
这十五天辅导班，让我觉得像十五年那么漫长。
补习班还有两天结束的时候，老贾让我们“买单”了，“一节课一百，家庭困难的无偿奉献”。实际情况是，“困难”的在这个时候变得也不困难了。
高中的假期，没有旅游、没有运动、没有爱情。学习就是我们的全部，我们成了学习的机器，不眠不休。
高中生们跟我一起唱：“你快乐吗？我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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