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离散（2）

【无戒学堂】离散（2）

为了让他活命，二爹含泪去求姐姐，也就是兴俊的姑妈，求她能收留这个侄儿。姑妈结婚多年不曾生养，在田家也是抬不起头，姑爹常年在外给人放牧，身份底微，家里生活条件很一般，不过多个人多吃一碗饭也不要紧。于是他有了新家，算是过继给了姑爹姑妈，成了他们的儿子。在田家名正言顺地落户，开始了新的生活。

小小年纪经历如此变故，已使他心如盘石，意志坚定，誓要活出个人样儿来。他吃苦耐劳，顶了姑爹常年不在家的缺，里里外外当起了家，很快成了家里的小顶梁柱，左邻右舍都夸田嫂得了个好儿子。

两年后亲生母亲要带着弟弟改嫁，听到消息后，他跑了三十多公里路去看了一次。马家院子里正在摆宴席，他远远地瞧见了母亲的花桥，躲在墙角暗暗攥着拳头咬着牙。回头一眼认出了快五岁的弟弟兴润，正被两个高出一头的男孩欺负。他紧喊了一句：“杨兴润——”，另外两个孩子停了手冲他嚷嚷：“他现在叫马兴润，是个带疙瘩！”说着就把兴润推翻在地。兴俊飞身上前就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他正怒火中烧，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出手也很重，把这两个和他相仿的男孩打得鼻青脸肿，哇哇直哭，很快引来几个大人制止。原来他俩的妈就是嫁给了这两个男孩的爹，他们已是隔山兄弟了。兴俊知道惹了祸， 不敢见母亲，不辞而别，临走时警告那哥俩小心着点，敢再欺负他弟，他定来报仇！

后来的事情更是凄惨。马家人口众多，生活贪苦，凭空多了一个吃白食的，人人容不下兴润。可怜的孩子不光吃不饱饭，甚至经常挨打骂被撵出门外，像个丧家犬，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为护犊子也是吃尽了苦头。夫妻俩争吵的时候，后爹竟将衣不遮体的兴润扔进了荆棘堆，挥身扎满了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也刺穿了母亲的心，一气之下带他回了娘家。

舅舅家的人再次为母亲出头，带了十几个同宗的男丁，手持棍棒找上马家的门。将后爹反剪着押到街上示众，声讨他丧尽天良的行为，引来所有人咒骂，后来演变成了起哄。有人提来一只掏粪桶，硬是给他嘴里灌满粪水，臭气熏天弥漫了整条街道；带头的宗亲牵来马车，磨盘大的车轱辘足有一人半高，将他捆绑在车轮上，摆成一个“大”字，赶着马车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又从村西头走回村东头，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最后跪爬在地上求饶……

可这对兴润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让马家更容不下他这个“孽种”。明着不敢，暗地里变本加厉地使坏，眼见他越来越廋小，两只鱼眼都开始往外突。

好心的乡邻路过姑妈家讲述了这一切，唉叹孩子的可怜，劝姑妈把兴润也收留了，成全了哥俩算了。兴俊哭着跪在姑妈面前，保证自己能养活弟弟，以后他只吃半碗饭！求姑妈救弟弟！

得到姑妈的默许，他独自徒步进山去找姑爹，想争得姑爹的同意。他背着干粮水壶朝着大致的方向模索着前进，穿过茫茫戈壁，踏进绵延起伏的山脉，顺着恍恍惚惚的车辙印，牛马羊的蹄印，寻着一个个毡房，一个个羊圈四处打听，困了累了找个阴凉地休息一会儿继续走，夜里蜷缩在壕沟里延挨到天亮，无所畏惧只为一个念头。到第三天的时候彻底迷失了方向，几乎走头无路，瘫倒在荒原上，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等待着死期。

在迷迷糊糊间他梦见了母亲离去的背影，梦见了弟弟手持蒲公英向他伸出的手。他不能死，一个信念支撑着他爬起来翻过最后一个山岇，他无数次地鼓励自己保证这是最后一个。或许是幻觉，他看见了又一个牧场，看见了白云一样洁白的羊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山坡。

好心的牧民救了他，帮他搭上出山的马帮回到了平原，到家已是六天以后了。姑妈焦急地在村头眺望了好几天，终于见着他囫囵个儿回来，娘儿俩抱着哭成了一团。

“你爹在外面当羊倌儿自在惯了，家里多个人少头猪的与他没多大关系，听我的，去把你弟弟接回来，往后的事儿有我呢！”姑妈揩着他的眼泪语重心长地说。

“妈，我会一辈子孝敬你！”兴俊失望无助的脸上换发出了惊喜的光。

第二天兴俊就接回了兴润，从此兄弟俩同宗同祖，扎根田家，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应新社会的号召，他们还相继入了小学，一边干农活，一边学习文化知识。

得到姑妈的默许，他独自徒步进山去找姑爹，想争得姑爹的同意。他背着干粮水壶朝着大致的方向模索着前进，穿过茫茫戈壁，踏进绵延起伏的山脉，顺着恍恍惚惚的车辙印，牛马羊的蹄印，寻着一个个毡房，一个个羊圈四处打听，困了累了找个阴凉地休息一会儿继续走，夜里蜷缩在壕沟里延挨到天亮。无所畏惧只为一个念头，到第三天的时候彻底迷失了方向，几乎走头无路，瘫倒在荒原上，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等待着死期。

在迷迷糊糊间梦见了母亲离去的背影，梦见了弟弟手持蒲公英向他伸出的手。他不能死，一个信念支撑着他爬起来翻过最后一个山岇，他告诉自己保证是最后一个。或许是幻觉，他看见了又一个牧场，看见了白云一样洁白的羊群，几乎是连滚带爬翻下山坡。

好心的牧民救了他，帮他搭上出山的马帮回到了平原，到家已是六天后了。姑妈焦急地在村头眺望了好几天，终于见着他囫囵个儿回来，娘儿俩抱着哭成了一团。

“你爹在外面当羊倌儿自在惯了，家里多个人少头猪的与他没多大关系，听我的，去把你弟弟接回来，往后的事儿有我呢！”姑妈揩着他的眼泪语重心长地说。

“妈，我会一辈子孝敬你！”兴俊失望无助的脸上换发出了惊喜的光。

第二天兴俊就接回了兴润，从此兄弟俩同宗同祖，扎根田家，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