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曾经往事一杯酒

作者: 竹笋味的苦瓜 | 来源:发表于2015-07-26 18:39 被阅读387次

    前些日子,初中毕业一周年的我,应原初中班干部之邀,再次踏上了去往海口的路。

    中考完的第二天,全部十一位男同学,三位女同学在海边沙滩举行散伙聚餐,认为咸咸的海水才是毕业季的主题。

    我们十一位兄弟,性格爱好各不相同,有的自恋磨蹭,每次一进厕所洗脸梳头要半个多小时;有的生来就是戴眼镜的命,着迷网络游戏无法自拔;有的义气要强,动不动就帮忙出头平事。我就不一样,什么朋友都爱交,什么事都想见识了解。

    那晚我喝得晕沉,坐在石凳上看着这些兄弟姐妹们。想不出一年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两,三年后呢,我又会是什么样子?聚餐结束,我们又去了KTV,用声音呐喊这三年彼此间所有的情仇与恩怨,冲刷这一年来挑灯夜战的疲惫,释放这几个月紧绷着的情绪。聚会临近结束,我们终究没有鼓起勇气举杯齐声高呼:“我们毕业了,我们解散了。”而是被各自父母的电话催着赶紧回家,只来得及说句:“再见啦,有机会我们再聚。”

    有些再见说得轻巧,毫无顾虑,却意义非凡不一,再见,有些说出了可能就再也不见。有些说出了可能只是暂时的告别,然后会期待下次的随缘相见。还有一种就是说出了等到一定时间的流逝后会再相约而见。再见,再见,我始终不明她们各说的是哪一种?

    这个暑假,正好散伙一年。

    偶然翻看空间见到班长发的动态:“放假了,165班的18号我们聚会吧。”

    只看见班长发了动态,隔天QQ上便有了个专属的QQ讨论组。

    人群数字一个一个地增加,故事一点一点地厚重。

    我们兄弟十一人,最先进班群参与讨论的是眼镜,眼镜没说几句就确认自己要去,对我们不管不问,也没进“兄弟群”里建议征意见,最后还是副班长找到我,经过几轮斗嘴风波过后,最终我们是全员通过,以往都是因各闹别扭或者合不来为由分成好几个派别进行各自的聚会活动。这次总计是从上初三开始各种聚会活动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团结的一次。

    到了临近毕业周年重聚的日子,我的内心愈发忐忑。怕自己会忘记某些人的样子,怕自己会忘记某些人的名字,怕自己会忍不住偷偷落泪,怕自己会因过于兴奋而喝酒到醉,怕他们亲切称呼我当初的外号时,我浑然不知什么意思。

    7月18日早晨六点半,离周年聚会不到10小时的时间。天蒙蒙亮,在和小强、陈源銘哥俩喝了整夜的小酒后,仍无一丝困意,陈源銘和我匆匆洗了澡乘着小强的车去吃了初中那会经常吃的抱罗粉后,随机漫无目的骑遍了半个府城,那些都是曾经经常去的地方,看着一条条熟悉的路,满满的都是回忆和心酸,头顶是乌云密布,直至下了绵绵细雨才被送到指定地点下了车,小强沿家的方向原路返回。

    下午五点。班长选择了离母校最近的红城湖湖畔路口集合,阳光昏暗,微风徐徐,车辆川流不息。看见老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感慨万千,张了几次嘴,却哽咽不知该说什么好。

    走近集合点,吴欣欣对我微笑,手里握着手机和充电宝,用女生特有委婉的语气对我招呼道:“刘潇。”我回眸一笑点头敷衍:“嗨,你好,你好。”

    扫了我两眼,接着她埋头对着手机,忙活起自己的书包。我知道这已经是对彼此最尊重的话语了。

    吴欣欣,是和我从小学五年级同班到初三毕业的唯一一位女同学。小学那会她是班里的学霸好学生,我成绩中等,没有太多言语的交谈。升入中学后,学校摸底考试被分进了B类尖子班,才得以延续缘分再同坐一间教室。初二我们QQ聊得很好,她一有什么问题就找我,我也不厌其烦给一一详细解答指导。在学校她买的东西我可以随意吃,也可以随意拿她胖墩的身材开玩笑。没想到后来初三,因为我们兄弟几个跟她的同桌闹矛盾不合,我们各站一边,记得吵得最激烈的时候差点拳脚相向,QQ上,电话里都不顾形象地相互破口大骂,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闹得最终撕破脸皮,分道扬镳,至今形同陌路。

    初三毕业以后,吴欣欣成绩优异却落榜名校,幸运去了当地二线最好的高中读尖子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上了高中交上了初中班里曾经和我关系很好的一个男生,有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也偶尔在空间炫耀暧昧……

    转眼,她的男朋友已在眼前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我与他相互眨眼以示相见,没有再过多说话。两人便在那互相帮着忙活书包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班长买齐这次聚会吃喝用的东西,招呼大家上车,我走得迟缓,在后面看着这些老同学肩搭着肩,手拉着手说说笑笑一齐前行的背影,沉默,沉默,直至眼眶湿润。

    时间流逝飞快,仿佛白驹过隙,眨眼间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已经到周年聚会了,那天我穿了白T恤,黑长裤,运动鞋,尽管我个子矮小,为了周年聚会我也是认真捣鼓了自己,生怕呈现自己邋遢的样子。在巴士上,我佯装犯困朦胧,便闭着眼往耳朵里塞进金属,想了很多待会要说的话。说太客气的话显得太做作。说亲密一点的又显得好像很受欢迎。说大众霸气的我又没有那个资格……想着想着被耳机里的歌声打断了脑子的思路,晕沉真睡了下去。

    在烧烤中,诸多老同学都在忙里忙外,合作气氛融洽也不想过多掺入打扰,我最后决定还是低调寡言随波逐流。开始拿几串鸡翅找个炭烧得旺的炉子旁坐下自个烤了起来。由于我以前烤过几次,并且掌握要领,不一会好几位女同学见势也纷纷过来假装打招呼实际预订串数,还没等半熟,我的那串险些也葬送了出去。而且还东告告西诫诫。虽然她们这样让人又爱又恨,逢雁拔毛。但我依然是开心的。因为大家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相亲相爱的那些日子,无忧无虑的那些时光。

    而同我一起来的兄弟们,在隔壁桌已经是在敬个天昏地暗了,我也只是跟他们来个意思意思,没敢多喝怕醉。独自吸着烟,静静地看着他们全部人,个个大大咧咧,笑得前仰后合。是啊,无论跟多熟的人在虚拟网络上聊多么有趣的话题,都不比在一个吵杂无比的夜晚面对着面大口喝大口笑来得爽快实在。

    烧烤结束,所有老同学全部回到烧烤园路口等着接送的大巴。灯火迷蒙,鸣笛遥远,这条路虽是置在市中心以外,但是位于“假日海滩旅游区”,也数不清前行者的数量,三四十人扎堆投身于此,也浑然感觉不到自身的重量。

    按照一般聚会的流程,快结束的时候应当是拍张集体照留作念想。我们人员散乱排序不整,最后还是在班长积极的大声叫唤下挪移到了一起,我无奈个子不高,索性让哥们给公主抱了起来,匆忙没准备好,就已经拍完了。尽管是用手机拍的照片夜晚不怎么清楚,我还是很开心,心里默认会将它好好收藏。

    在往返的大巴车上,陈源銘突然大声唱起了歌来,我坐在他后座不觉哑然。

    离开了“大部队”的那天晚上,我们弟几个照例全部往回梦水屋。

    梦水屋自我们上初三那会开张营业以来,我们就开始光顾,可能我们不是最早的客人,但至今仍是我们经常闲坐聊天,聚首集合的点。从初三到现在的高一,从一开始的五人座,发

    展到现在的十几人,承载着我两年懵懂的青春时光,和数不来的故事。现在我每每再出现在那里老板娘总是会第一眼认出我然后亲切地问:“又来和兄弟们喝茶聊天了啊?”我想啊,如果我现在还在海口上学的话,应该都可以以老客户的资格与彼此的信任进行赊账了吧,呵呵。

    在我们兄弟当中,陈源銘自然也是初中同学,不过是是毕业后偶然才加入的,所以有些傲气的“元老”可能会对他有些排挤,喜欢逗他,拿他开玩笑。我虽然没有那么过分,但也时不时跟着映衬。

    余光扫向茶桌,上放着瓶巴掌大小的红星二锅头。在坐的都知道我和眼镜曾经有天中午在宿舍每人只喝过一小一次性杯的量就吐得昏天地暗,死机好几个小时导致下午的课没法上,被班干部记了旷课。我就极力反对劝阻友哥,说留着我们回去再自己喝也行,不要去赌陈源銘所谓的“一口灌完”,然后输一百块,这样他肯定会死机的,况且是一瓶的量。当时我就想如果劝没结果,我就把它扔了,大不了酒钱算我的。还没等他犹豫决断,陈源銘就已经小便完出现在我的对座,他大声嚷着,开啊,赶快开,我喝。显然他已醉意迷蒙。还没等我说完,他“两秒”就给一口干完了50毫升56度酒精的二锅头,我张大嘴巴看着他,眼镜片上全是酒精从眼睛里蒸发出的水珠,像是寒冬从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白白密密地,都看不见了眼睛。嘴巴张得颇大,直交换呼着气,我想如果当时放一支带火星的木条在他嘴旁是会燃起来的吧。还想奋力吸一口烟,整只手颤抖着提到了嘴边却险些把烟嘴申进了鼻孔。

    友哥见状给换了位置,捂嘴狂笑不止,不知道他此时脑子在想什么。陈源銘再坐下时脱掉了眼镜,流着眼泪,右手撑着桌子,头狠狠得掉在了上面,嘴里开始冒出些黄色液体。看他生不如死的表情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送医院,马上送医院,医院肯定会有办法让他舒服的。身边几个愁眉不展的开始清醒过来,像是天灾来了,不出十几秒就部署好一切,四人抬起直奔医院那12点钟的方向,叫唤的叫唤,拦车的拦车,我尾随其后捡着落下的拖鞋和肩包。陈源銘彻底死机了,没有任何知觉,满口的理想与箴言,隐藏在心底长年不敢说出的话也赤裸裸地倾吐给了我们。就像抬死人一般,他一米八左右的个,我们连续摔了抬起,抬起了又摔,摸爬滚打了一段路以后,遇见一个骑电车的好心阿叔,抬陈源銘上车后,我们几个极力跑着开路,到了大马路上,我们三个不顾自己的安全在红灯的情况下拦住了所有过往的车辆。让身后的阿叔和后座上的两个人先过去了我们才落下双手。阿叔开始加大油门,即使我们极力跑着也只能看见他们快速远去越来越小的背影。

    我们三个还是在极力地奔跑,一边嚷嚷抱怨,一边跑,像在百米冲刺,希望时间越短越好。事情的起因是还在假日海滩那会,友哥和眼镜开玩笑跟陈源銘打赌说如果他真能一口气喝完一瓶二锅头就每人给他一百块,陈源銘也信誓旦旦答应了,他们三个在上大巴前的行为举止就已经流露出了丝丝醉意。

    那晚送到医院,没打点滴之前她妈妈就已经出现在了陈源銘面前,呆呆看了很久,然后嘴角突然微微上扬,笑了,我知道那是已经无奈透了的,完全不知所措了的。打上点滴之后,他妈妈转身走出走廊外打了一个很久的电话,转身走回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湿润。可能怕我们看到左手快速轻抚了眼角。

    那晚他妈不顾个人颜面当着我们十几个小伙说了很多关于陈源銘的概况和从小到大的故事,以及她们家的经济状况,字里行间没有一丝责怪我们的意思。深夜我和友哥眼镜等主动留下照顾,直至凌晨掉完点滴醒来送他回家。

    第二天一切回归正常,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没有人多提。照样去梦水屋喝茶聊天,即便如此,那个下午我觉得跟以往是不一样的,友哥和眼睛不再陌生称呼他为陈源銘,而亲切叫“铭总”,从他们语气我能听出没有戏弄的意思,也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反而露出敬佩与尊重。而铭总则是对昨晚照顾他去医院的事连声表示感激,我们开始真正无拘无束说说笑笑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人其实是一瞬间长大的。

    冥冥之中他就这样完全融入了我们,有些事一同经历过才懂得了珍惜,庆幸我们都很幸运,在没有失去之前。

    离开聚会的第二天晚上,我在兄弟群里聊天,我拍下我钱包里夹着的那张兄弟照,说有机会我要换一张人数更齐的。铭总友哥他们都积极发言回复。划出页面,还看见了吴欣欣时隔一年后再次在班群里聊天讨论了……

    后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那次的周年聚会也许没有之前单独跟兄弟们一起玩得开放快乐,但它赋予了我的是另一层意义上的满足。跟吴欣欣同窗五年,我虽有缘参与了她的曾经,却没份再续她的未来,曾经的恩恩怨怨也在时间的流逝下消失殆尽。各走了各的康庄大道。

    过去的都是美好的,美好的都成为了回忆。成长的岁月最是令人难忘,总是那么令人惆怅。我相信在我以后的岁月里很少再能够看见“两秒”就喝完一瓶二锅头的人了,也无法再抹去我脑海中那段深刻的记忆,一切的一切我都将概括为年少轻狂。

    那些你曾认为很要好的朋友,那些你曾以为会一直结伴走下去的人,不知道何时就在路途中走散了。那些你曾以为很陌生的同学,那些你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玩耍到一起的人,不知道何时就在分叉路口相遇了。可能也许,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敬曾经往事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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