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七十四章
一校长恶意针对林新成发难
众校长表态支持林新成工作
3
半个小时后，人员基本到齐，并在划好的各自的条框里坐好。党委宣传委员赵一章，文教助理李祥和高中校长孙育仁来到了会场，李助理让孙校长坐在主席台上，孙校长无论如何不坐，仍然坐在高中老师的前面。
林新成看孙校长不坐，也不坐在上面了，走到高中老师前面，和孙校长坐在一块儿了，李祥怎么叫他他也不去。
李祥没有办法，只好宣布开会，因为沒有扩音设备，他的声音比较高一些，他说:“同志们我们现在开会。今天，是我们柳林岗公社成立后，文教上召开的第一次教育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各大队抓学校的副支书或副主任，各学校贫下中农管理委员会主任，和各学校全体教师。我们公社是新公社，我们文教也是新文教，我们要以此为新起点，树立一个目标，采取一切新措施，工作有一个新起色，取得一个新突破，呈现一个新面貌，教育质量跃上一个新台阶。首先，先请公社党委宣传委员赵一章同志宣布公社党委一个决定。"
赵委员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印有《中国共产党金东县柳林岗公社委员会文件》的纸念道:“中国共产党金东县柳林岗公社委员会文件(第十二号)，关于林新成同志任职的决定:
柳林岗公社文教办，
各大队党支部革委会，
各社直机关，
经公社党委四月五日研究决定，任命林新成同志为公社文教办公窒主任。
中国共产党柳林岗委员会
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
赵委员宣布完接着说:“下面请林新成同志到主席台前与同志们见面。"并带头鼓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新成用征求的目光望着孙校长，孙校长低声说道:“上去吧，别畏畏缩缩的，大胆点，气魄点。"
林新成只得站了起来走向主席台，人们看到他的脸红布一样，而且红到脖子后面。他先走到赵委员和李助理面前，先面向他们分別弯腰躬身施礼，又回转身面向所有的参会者弯腰躬身施了三个礼，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新成没有经过这阵式，正不知往下怎么办时，掌声平息了，赵委员又说道:“新成，给大家说几句话吧。"
林新成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该说几句话，可是说什么呢？李祥助理提前没有给自己打招呼，自己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一个文教办公室主任，根本就不是一个官，只不过是一个具体办事员，条帚疙瘩戴个帽，在众人面前讲什么话？
“说什么呢？"林新成自言自语的说，脸更红了。
又一阵掌声。
孙校长鼓励道:“拿出你为自己辩护时的气魄来。"
赵委员说:“随便说几句吧。"
得到了老师的鼓励，林新成有了信心，情绪稳定了，也想起了说什么了，他说道:“尊敬的赵委员，尊敬的李助理，尊敬的高中孙校长和各学校的校长们，尊敬的各大队的领导，各学校的老师们:
“公社党委让我担任文教办公室主任，心里很是不安，我沒有上过正规的师范学校，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三届高中毕业生，而且高中还只上了一年，对教育工作其实就是一个门外汉，让我抓教育心里真是不踏实。好在在坐的校长和老师，有好几个是我上学时的校长和老师，比如，高中的孙校长，王堂戴帽中学的刘校长，还有倪校长，焦校长。就是没有教过我的，也有很多从事教育工作多年的老教师。你们都是我的老师，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是。我永远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诚恳的希望你们在以后的教学工作中，对我支持和帮助，不对的地方及时给我指正。同时希望各大队抓学校工作的领导同志，各学校的贫管会主任同志，对我的工作大力支持和帮助。"
林新成讲完又向会场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正要离开，赵委员从座位上站起来，从桌子西头绕过去，拉着林新成走到桌子后边，按坐在他西边的那把椅子上，林新成也只得坐了下来。
李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林新成给他写的讲话稿开始讲话。尽管是自己写的，林新成还是认真听了。李祥在念着时，也插进了不少内容。这也就是他说的，有个稿他讲着有个依据，看到稿上的内容，能使他容易产生联想。在讲到各大队各学校，都要响应党委的使各项工作有一个新起色新突破的号召，对我们教育上来说，就是抓好教育质量的提高时，表扬了杏林岗大队和杏林岗学校。杏林岗大队调换了抓学校的干部，让文化水平高重视教育工作的大队党支部委员，代替了原来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同志，杏林岗学校又调整了五年级毕业班的任课老师，让学校的业务副校长，有丰富经验的巩建荣同志担任了五年级的课程。杏林岗大队和杏林岗学校紧跟党委步署采取新措施的这种雷历风行立竿见影的作法，值得我们每一个大队每一个学校学习。
杨培亮脸上充滿了光荣的微笑。
很多校长和老师看了看杨培亮，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冷笑，不言而喻:这家伙的头怪活呀，那个时候，把林新成摆治得多苦呀。林新成一受到重用，马上换了一付嘴脸。
李祥助理讲完以后，已近十一点。接着，赵委员讲话。他要求各大队各学校，都要跟上形势，支持文教李祥助理和林新成同志的工作，把柳林岗公社的教育质量搞上去。
赵委员挺能讲，没有稿子，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足足又讲了近一个小时。
正式会议结束以后，林新成发放两种登记表，并要求三天以内，送到文教办蹲点劳动的李家寨大队住宿的地方。
当林新成发完登记表正在往主席台前走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林大主任，这表怎么填呀？"
林新成对喊他林主任本就不适应，听到喊叫林大主任，更一时沒有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背后又喊道:“林大主任，我在喊你问你呢？"
林新成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是一个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稍微发胖、脸上长有不少斑雀的人，面部严肃却带着一种嘲讽的表情，站在离他四五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林新成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但却认识他。他是尤庄学校的校长，名字叫孟庆福。在反右批黑学习班上，因是八二四观点，又有很多攻击造反派的言行，成为重点批判对象。林新成看了揭发批判他的大字报，记得最清的是，他说几个造反派的公社领导造反造的值，女人日了，官也当了。而他因是八二四，没日女人，党员帽子也被造反派摘走掛在开封铁塔尖上了。
孟校长看林新成停住脚步并扭回了身子，连疯带刺的说:“林大主任，你架子还真不小啊，连喊两声也不答话，是不是被招安当上了官冲昏了头脑？"
林新成觉得孟校长如此不善意，明摆着是要找他的茬子。本来不踏实的心情又增加了一份慌乱，反感的心火也燃烧起来，他正想气愤的反驳，妻子千叮嘱万叮嘱的话呈现在脑海里，不要再象以前那样了，容不得蝇子趟鼻尖，别人一激就发火，一切以忍为上，以对工作有利为上。
林新成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赔着笑脸说:“孟校长，实在对不起，我对别人喊我林主任还不适应，我虽然听到了，认为不是在喊我，所以没有答应。"
孟校长冷笑道:“你是林主任，我怎么敢不喊？"
林新成说:“孟校长，你还是喊我林新成吧，或者喊我林老师。"
孟校长说:“不敢。林主任，首先向你表示祝贺。去年春天，咱俩个都是反右批黑的重点对象，我对你能在五六百名教师参加的批判大会上，大气凛然不屈不服进行反驳的气势很是佩服，对你后来被撵出学校而气愤不平。没有想到，新公社一成立，把你从生产队抽了出来，当上了文教办公室主任。不知道你是在哪位神仙面前烧了高香主动举手投降了，还是哪位大神想利用你的才能对你招安了。我真羡慕你适应形势的能力，我们是望尖莫及了。"
林新成听了孟校长这一段对自己疯刺挖苦的话，要是在本大队，他肯定会针锋相对不依不侥地与他打吵一架，但是现在，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虽然不是官，但文教办是各学校的上级主管部门。他努力压住心中的火忍住心中的气说:“孟校长，你喊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
孟校长说:“当然不是，我还有话要问你，你当了文教办公室主任，觉得心里有底吗？能够胜任吗？"
林新成坦诚的说:“沒有。我心里沒有底，觉得也不胜任。"
孟校长说:“沒有底就别干，不胜任就別当，没有金钢钻，就别拦瓷器活，没有那个能力，就別露那一鼻子灰。在坐的校长们老师们，有不少是多年的老校长老教师了，他们有大学文凭的，有中专文凭的，你是什么文凭的你自己不知道吗？到时候，你把我们公社的教育质量搞得一塌糊涂，你承担起了责任吗？"
孟校长向林新成的挑衅已达到了让人无法容忍的程度。
赵委员气得脸色通红。
李祥气得脸色发青。
李祥没法答腔，他和孟校长从文革开始，就是势不两立的两种观点。
赵委员也不好下嘴，他对孟校长不认识，看他那气势，就不是一个善茬。自己初来乍到，开头就与他发生争执，很失自己的尊严。
孙校长劝林新成道:“新成，你过去吧，不要和他争执。"
林新成对孙校长说:“孙校长，我要听他说完，然后我再给他解释。你放心，我不会给他争执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