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六月十四日夜,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外公去世了,一个朝东的灵堂已搭好了,很多人跪在灵堂下哭。我正准备爬过去哭,突然看到外公坐着他的小推车从东面过来了,我心里一阵高兴——外公没有走。我连忙朝外公那跑去,他却调转车头向东面驶去,消失在一片白雾中,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时,我很自然地睁开了眼睛,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睡意全无,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天亮后,我急忙给我妈打电话,电话中旁敲侧击的问妈妈家里有事吗,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等等。我妈说:“你姥爷三天前又犯病了,现在在民权中医院呢,今天已好的差不多了,冬青也在这住院呢,她和你姥爷同一天住的院,冬青生个儿子,今天抱来让你姥爷看了,你姥爷还知道那。”挂了电话后,我松了一口气,悬挂的心终于放下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我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心里就觉的不好,我妈从没在这么晚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电话接通过,我妈在那边说:“你姥爷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明白什么意思了。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六号早上,我跟单位请完假,坐上东归的列车。六月十九晚上十点多,我到了民权县中医院,外公在一零二号病房挂着吊针。我第一印象就是觉得外公呼吸困难,呼吸起来呼噜呼噜的响,像是喉咙有痰,同时还睁着两个无神的眼睛。我跟我妈说:“怎么呼噜这么响啊!”我妈说:“现在好多了,刚来的时候呼噜才响那。”我妈转过头对外公说:“大,李通回来看你了,你听见喽不?过几天小宁(我妹)也回来看你嘞。” 我妹这时候正在研究生毕业答辩。我说:“你别说了妈,他再一激动不好。”我大舅走进来说:“他要是能听见怪好嘞,你姥爷现在啥都听不见啦。”说着他举起手在外公眼前晃了晃说:“你姥爷现在啥都看不见。”
我问我妈:“怎么还挂着吊针那?”我妈说:“天天从早上八点开始挂,一直挂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我去配药房看了看,外公的吊瓶还有长长的一排。第二天要挂的吊瓶也已备好——长长的两排,每个药瓶上都写着醒目的三个字——李友臣。
这时的外公,脸已浮肿,嘴也有点歪了。住进医院的前一天刚剃了个光头,这应该是外公第一次剃光头。外公穿着病人服,下着尿管。已经几天没吃进东西了,嘴唇和舌头干裂着一道道的裂纹。我妈时不时用棉签沾些温水在他嘴唇上抹着,有时沾些温水往他嘴里挤挤,希望能流进他肚里。每隔半小时给外公测量体温,如果发烧就打一退烧小针。我给我妹打过去电话问了问情况,我妹说:“我问过潘大夫都用的啥药了,恐怕在县医院能用的最好的药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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