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嘉靖收到一份奏疏:陛下您只知修道炼丹,可是你看历来哪个道士长生不老了,给您炼丹的陶仲文不是已经死了吗?您二十多年不上朝,法纪松弛,民不聊生;您不顾父子人伦,多年不见自己的儿子,天天躲在西苑炼丹,不回后宫,不顾夫妻情分,这是不对的。嘉者,家也;靖者,净也。嘉靖,家家净也。老百姓在你的统治下,已经变成穷光蛋了。
看完这些,嘉靖已经被气的七窍生烟,这么多年还没哪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于是下令把他下了大狱。当听说海瑞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已经准备好棺材时,他才消了些气,这时徐阶说,陛下,您中了海瑞的圈套了,海瑞这是想青史留名啊。于是明朝最聪明的皇帝嘉靖,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这样把海瑞关在牢中既不处死也不放行。
直到嘉靖升天了,海瑞被徐阶放了出来,委以应天巡抚之职,即江浙沪一带的巡抚。若干年后,徐阶厌倦了朝廷斗争,主动提出退休回家养老。而海瑞也致力于他的清廉事业一刻不曾懈怠,慢慢他发现应天最大的地主竟是徐阶,于是秉公无私地写信让徐阶归还田地。
毕竟做到了内阁首辅,回家养老有点田地也很正常,而且这大多是他的两个儿子惹出来的事。
徐阶也并没有纠缠,承认了部分错误,归还了部分田地。可是海瑞拿到了徐阶的地,得寸进尺的表示既然你有这个觉悟,就全部退了吧,只留一些自耕地,自给自足就可以了。
徐阶当时就蒙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为国家做出这么多贡献,主动退休回家养老,置些田业不算过分吧,我都六十岁了,你现在让我自力更生,是拿我开涮不成?怎么着我也曾经救了你的命,提拔了你啊。于是写信给海瑞,希望他念在往日情谊,就当还他的人情。可是这位海大人油盐不进啊。二人僵持了下来。
这时老政敌高拱抓住机会,支持了海瑞,斥责了徐阶的行为,虎落平阳的徐阶只得妥协,这时朝廷的言官不肯罢休了。最后结果徐阶的两个儿子充了军,家产被没收,徐大人连夜逃往外地。
不久海瑞也被罢官,感到受了侮辱的海瑞在朝堂上骂道,“举朝之士,皆妇人也!”满朝哗然,却无人敢正面还击。
此时老好人首辅李春芳,说了一句哭笑不得的话,“照这么说,我只能算一个老太婆了!”;始作俑者的高拱,也不得不发表了意见:“海瑞所做的事,如果说都是坏事,那是不对的;如果说都是好事,那也是不对的。应该说,他是一个不太能做事的人。”
海瑞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了黑暗,然而,徐阶看到了,高拱看到了,张居正也看到了,他们不但看到了问题,还有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海瑞唯一能做的,就是痛骂而已。所以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个传奇的榜样而已,水至清则无鱼,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更多能够做到“知行合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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