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生日这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不叫小凯,他是饶同学。
坐在朋友的副驾驶上,听她说着身边移民的事例,她说:“如果我们考虑移民完全是为了儿子。”
“移民是为了下一代” ,这句话听过许多人说,但那一刻,我却唯独记起了他的声音。
他是离开了很久的饶同学。
再次聊起饶同学,以扭捏姿态开始——我“以前”一个朋友…
“我以前一个朋友,他在大学时就跟我说过这句话,他大一就开始为考研做准备,计划去美国读研。”跟朋友讲述时,一些过往的对话串进了我脑海,原以为忘记了的模样似乎还留了残影。
过了很久,我再次回想起那些年和饶同学说过的话,还有我们说话时的样子。
“他说去美国是为了下一代,我问他为什么要拼那么累;我时常跟他说人活着就是要追求快乐。” 话语落地,我听到了自己讽刺的笑声。
我知道,我笑的是那个轻狂又无知的自己。
大一那年,我们每天通几个小时电话,有任何新鲜事都即刻和彼此分享,或讨论或吐槽,不亦乐乎。
大二那年,我们结束于一通电话。我再也想不起那天我们在电话里谈论了什么,但我永远记得我大发脾气,我哭了。
我知道凶手是我,是我杀死了任何的可能。但,我或许曾怀遗憾,却从未有过一刻的后悔,更没有因此去对彼时的冲突之源进行思考。
今天,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联系已经过了四年。走了更远的路之后,我才猛然发现——我们之间,差了四年。
时过境迁,再次思索昔日饶同学的努力和选择,不免为自己曾经的幼稚感到难堪。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明白而真正释怀。
我抬头望着天空,又笑了笑,没有讥讽,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想透过这天空、这大地发出对饶同学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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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生日这天,我想起了饶同学。
上一次对他写下只言片语,是在2016年的某个夏日。
我记得,那天商场在举行活动;也记得,为何那场活动会让我想起饶同学。
活动现场播放了阿姆的经典曲目,一瞬间阿姆的声音和饶同学的记忆混杂着——耳朵里是阿姆的声音,眼前却是饶同学的模样。
听阿姆,完全是受饶同学的影响。
如果不是饶同学,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阿姆,更不会喜欢他的rap。
那一年,我们还在用酷狗,饶同学时常给我分享曲目。很长一段时间里,艾米纳姆是饶同学的最爱。
饶同学不但给我安利阿姆的歌,还给我讲阿姆的故事,我从难以忍受阿姆式说唱到耐心寻找每一首歌的背后故事,也因此喜欢上手臂上纹着女儿名字的阿姆。
距离饶同学向我安利阿姆已经六年了,但阿姆的声音还是会让我转个弯想到饶同学,那些零碎的画面也随之在眼前慢动作播放。
那一年,饶同学给我推荐阿姆、blue,还有一些我原本不熟悉的歌手,我给他留言让他听某某某…我们分享音乐。
我给饶同学发信息:“我们现在课堂上要讨论的话题是‘我的爱情观’,你怎么看?”饶同学打来电话:“你要小心现在的男生,哈哈哈”。我们也聊男女关系。
饶同学一本正经地给我忠告:“我说你呀,不要那么懒,好好看点书!”泡馆回宿舍的路上,拨通电话:“今天看书状态很好噢。”我们也谈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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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个永远铭刻于心的同桌。我的青春里,比同桌更铭心的,是坐在我后桌的男生。
高一升高二,因文理分科而重新分班,我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走进新教室,揣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我小心翼翼地在一个外貌清纯的女孩身边坐了下来。
那个不经意的选择,决定了后来的许多事。
我们按第一次踏进教室选的位子坐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饶同学坐在我后桌。
第一次和饶同学接触,几乎以吵架结束。自然对彼此的印象都十分不佳。
就如第一次交锋就谁都得理不饶人的预征,日后的几年,我们的相处也是怎一个“损”字了得。
我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前后桌的八个人里面,我和饶同学成了最能聊的“话唠”——当然,是和彼此聊。
意识到两个人极其喜欢聊天后,我和饶同学达成一致想法——为了学习,我们不能再坐在一起了,离得越远越好。
于是,我们真的将距离拉开了,不能再在自习课上聊天了。
没坐前后桌的日子里,饶同学也会时而出现在我的后桌——和同学换座位。我把自己放到最后一排的那段时间,饶同学时常在课间来到我桌边,说些调侃的话语。
和饶同学的关系,在高考后的暑假瞬间升温。
饶同学是全班第一个得到录取信息的准大学生,自然第一个办谢师宴。由于平日里很少和女生有交集,饶同学让我帮她请女同学参加他的谢师宴——具体请谁全凭我决定。
从谢师宴一事开始,也可能是高考完大家实在时间富裕,又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手机,我和饶同学开始时常联系。
由于暑假的联络稳固了友情,进入大学后我和饶同学理所当然的成了最常联系的同学。
室友和男朋友熬几小时电话粥的晚上,我和饶同学也讲几小时电话,日复一日,毫不觉腻。
我们聊生活谈学业分享彼此的想法也偶尔八卦……
大一的一整年,所有朋友里,饶同学成了核心。在同学们都纷纷大谈特谈迷茫时,我受饶同学的引导,确实从未感到迷茫——在以后的几年,我依然深受饶同学的影响,或感染或赌气。
感染是必然,赌气是想证明自己。
大二,我们搬进了新宿舍。忘了是哪一天,甚至不记得是哪个学期,只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我坐在新宿舍的床上打电话,那个电话终结了一切。
后来有朋友问:“你和饶同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关系会突然崩塌?!”我真得完全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不是回避,是理不出一个答案。
如果非要寻求源头,我想,那是年少的自以为是。
还在大一的时候,饶同学就对整个大学进行了精确的规划——准确说是他和他的家人对他的未来进行了规划。
每一科成绩都要达到能获得offer的标准,大三考GRE,大四之前修完所有学科,目标已锁定……几乎所有大一新生都在标榜“迷茫”时,饶同学已经在为他的目标熬夜看书,通宵泡图书馆。
饶同学把他的计划告诉我,我把他当做动力源。可是我们竟然时常因为聊起他要去国外读研的事而起争执,后来甚至吵架。
我说:“快乐才是王道!干嘛让自己那么累。”他断言:“出国是为了下一代。”
他嘲我短浅,我讽他不真。
那时的我们,不会和不一样的思想和解,各个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都会赞同你的观点,为你喝彩。
我们像第一次争执一样,谁也不屈服。我缺乏理智,他太过气盛。
他坚持负重前往孤寂又沉闷的阳光大道,我执着寻求快乐为王的独木小桥。
我们始于平行线,也终于平行线。中途的某一段,我们看到了交集,但那也许是错觉,也可能是线上的人一时跑错了轨道。毕竟我们深知,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跑错轨道的人,走着走着就会感觉到不适应。
就像我们,走着走着就会出现分歧。
即使没有分歧,也会因为时间、距离、身份的变化而不一样。
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因为我们势在脱胎换骨,而是我们进入到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许久不见的同学,再见时大都会说:“你变化好大啊。”其实不是你变了,是你们的距离让你们看待彼此的角度不一样了。
是你们在人生这条道路上,走着走着,就散了。
如果你今天想起了一个人,如果你上一次想起这个人是在一年前,如果那个人早已离你远去。我想,我会替你感到欣慰。
你终于明白——那些走散了的人,是真得散了。而你,会好好地活在这一刻,在生命的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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