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街上的女人

作者: 漾湉 | 来源:发表于2019-12-13 23:5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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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保姆紧拉着她往大门走,偌大的市中图书馆排了无数高大的木架子,七零八乱的人书散漫的躺着无人管理;人比进来时还多,可爱玉此时完全没法再理会这些琐碎。在她眼里,一切都是糊的。

    她的脊柱发软,四肢疲惫,而腹部更是像压叠着一层又一层浇着热油的书一样火辣辣的疼。她仍然走着,拖着潮湿腐霉的废柴强撑到门口,习习微风从开着的大厅正门迎面吹来,稍稍替她分担了些折磨的痛苦。

    柘不在去帮姑父工作了,她无处解愁,而此时的凉风正好将久磨珍珠的帆蚌凝了半生晶莹抹净,一霎时,清爽解去了大脑的燥热,她在原地想了想觉得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到那栋紧靠商业街的欧式楼房去,唯有她的房间是安身立命的寄托。

      老仆人出来后好久还惊魂未定干站着张开瘦干的胸腔喘气。她全是散着老人臭和刚跑出来的汗液味儿,跟百来天没有洗过澡一样狼狈。

    过了好久,她才从大脑空白中醒来,睁大眼,撑开了鱼尾纹,像才想起来黄历上什么大事情一样,一手托着爱玉的腰,另一手紧握住爱玉的手呆呆的不动。跟只木鱼似的,又像只刚瘟的猪仔,这副低声下气乞怜求全的模样简直像个饥寒交迫的苦命人,偶然钻进米其林厨房,死命抓着刚打好的年糕条,可面前这条年糕不光有血有肉,一头还是黏连在一起,和心,和脑,和精神是永远分不开的!即使现在,她是十分冰冷,毫无弹性,根本不似刚出石捣臼又被温热手搓揉过样子!

      “李妈,你跟我说…实话,我这肚子…到底是……”爱玉拿捏哭腔说“我不要,我说过不要的……”

  可她得到的回答确只有沉默,许久,又传来一下更死命却控住力道的握劲,不知道是不是老保姆站不稳累了。

      爱玉低下头,五官酸化成一团,连脊椎都要被腐蚀了,要是再添加到咸涩的泪里去,调和后,还知不知道有没有了!

    她紧缩眉头,看了眼肚子,怀念起自己那间暗红色的卧房,那至少是唯一一处有别于整栋燕麦黄加小波点的别墅强装可爱的地方了!那群人,简直是刮花玻璃的猫!

    身后,迟钝的黑影子啪一声打开门,毫不在乎里面扎堆遨游的人,大大方方的彰显出高大笔直的身影。李妈突然抬起眼皮,责怪道:“怎么那么晚出来,真是个没影又喜欢现形的跟屁虫!”没注意,说的还是中文。黑影子虽然高壮却并不蠢,即使拿那死板笨拙的大脑,也还能够从两片薄瓦后的黑洞洞里猜到,那是嗔怒责怪的语气。他不由的翘起眉稍,阴沉着脸,更黑了!

        他一时火大,竟似燃了起来,成了个红彤彤又黑黝黝的怪模样。正面看,就如一片不小心打翻了红墨水还要继续做下去的异类剪影。这完全出乎李妈意料,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黑影子还有其它色儿!好事的心又冒了出来,她觉着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前农村里点了红印的豆沙包怕是涨了气露了馅了!

    这一闹,她竟放下鱼尾纹,忘了刚刚爱玉的疑惑和悲苦,放声大笑起来,就如同以前乡间在厨房或买菜回来时碰到熟人那样,欢畅痛快,如同喝了二两烧酒,撮了口东家嫌麻烦不愿啃拿来宠幸她的鸡爪一样有趣。

    她们身后的乌云越积越多,保镖额上几条青筋暴起,简直像在无声的打雷。雷公实在止不住气,可干这行儿又偏偏格外懂得尊重雇主,小姐警告过,不准大喊大叫,因此他只好把雷打进小姐听不到的地方,啪,一声,啪一下,实木大门被磕的邦邦响。他抱了堆书出来,后头还跟着个梳着齐刘海戴眼镜,又矮又瘦的佝偻女人,想来是管借书的。而那堆书,完全就是刚刚安娜姑姑挑选又扔在保镖手上的那些。“他还真是尊重雇主!”爱玉被门拍醒后嘀咕道。

      李妈本就是个好家常的人,刚刚找爱玉时虽然忙,可那两只耷拉的小眼睛,还是跟往常一样,当那读书的地儿也是跟厨房没区别(即使保姆佩服读书人)不时掀开眼皮东张西望。

    她白了个眼儿,瞬间明白了,原来那大傻个儿是被管图书的给缠住了。可她虽明白,却也找不好台阶下,没刹住,竟然松开死命抢出来,刚有些烘暖白年糕,迈着小步子奔向保镖,两条干瘦的臂膀在一旁左右大幅摆动,活脱脱是从中国山东来的秧歌队领舞。

    她耍的连平常不苟言笑的二流保镖也有些乐意,吱咯咯的顶着肚子直疼。李妈可不怕丢不丢脸,扰不扰民管她保姆何事儿,扯着嗓子喊着吴语里最难听的脏话,即使对方听不懂,她也要说个痛快,骂完他祖宗十八代再咒个断子绝孙!

      这下好了,俩人吵架,热火朝天,一人更加低身下气的劝,佝偻的厉害。留下爱玉一个红通通火辣辣的隐隐哭泣。

    之前那群在门外等候的仆人去哪儿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活儿,也有自己的乐,玩的玩儿,回去工作的工作,至于某两个钟点工,早就因为来不及赶到下家,先回去复命了。姑父太急了,就连最近特地请的特殊清洁人员(不过是中介公司的噱头)也使唤出来找人了。

      人都没了,吵的吵,闹的闹,爱玉冷笑一声,迈着大步径自走出玻璃门。

      同样的路,走起来却是那样辛苦,安娜姑姑说的话,十有八九……是一定的了,过去时,现在时,爱玉看了那么多英文书,真希望那些都是过去式,永远,永远也别搭上“现在完成”!路过些摊位,爱玉早就无心再去看卖的是什么了,就算是从没见过的稀罕物,也换不来冷笑着的一句赞美,赞美是给成功者的,不是给物;冷笑,是给可怜人的,更不是给物,可怜倒是可能会享受到这份待遇。

    她虽然脑袋昏沉,可这条路是绝不会忘的。走着走着,却越来越快,逐步小跑起来,要知道,腹中几个月的重量对一个瘦弱女孩来说都已经是相当难了,更何况还是要小心翼翼守护的。“哈!啊~”不出所料,两头昏沉的雪人扭曲了,扭曲在夏日的炎酷下,扭曲在众人的眼神下,扭曲在不堪重负的先天不足中,毕竟,这样一个娇嫩的女孩,才二十几,怎经的起这样的折磨?

      “怎么回事,怎么…下腹像肿起来了一样?”爱玉奇怪的想。一股难忍的冲劲锤击着她的膀胱,拼着赴死的劲头,打的她实在提不起身。附近的女商贩见状都纷纷过来,扶着只能干张着口,半蹲前行的姑娘到隐蔽处解手。直到把打架的人放走,爱玉的口,才有些要闭拢的趋势。

      她实在走不动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大小小的响起,都是关怀,可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只能一味地轻喘着叹出——“谢谢!谢谢……”像个刚学英语又初到异乡的外地人一样,显得愚痴蠢笨。不过,对待爱玉,人们都不自意的表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同情。

      商贩们最后都像来时一样纷纷散去,各人忙着自己的生意。最先来看爱玉的面包店老板娘酸着脸可怜这姑娘,给了她一张旧躺椅让她半仰在显眼处,希望有人能来迎接。

  天还很热,不用多加盖什么,而爱玉的确是累了,外加有些脱水,嘴唇微微发着青色,但并不太明显,就连细心的老板娘也没察觉。还好爱玉自己晓得,要了杯水,自己到面包店里面去加砂糖和盐,盐没有,就用了胡椒盐。拿叉子搅拌,小口喝完,感激的对老板娘说,待会一定有人会来接自己。她紧闭双唇,不多说话,又躺了回了显眼却阴凉的椅上。

  老板娘这才放心继续去扎剂子、揉面团而爱玉呢,在喝完水后微微感到腹中有些动静,里面正在轻轻的扑腾,像是十分不满在抱怨了!

  她欠着身捂着胸口艰难的喘着粗气,实在不想等那群人。索性趁老板娘不注意自己起身往家里赶。她要回去,回去找柘荣问个明白!

    那一排别墅,爱玉刚来时并不怎么注意,只知道它离市中心很近,一律坐北朝南,是姑父特意挑的光线很好。房间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只筑了些墙分隔空间,正门进去左拐便是楼梯,楼梯左边就出现半堵墙,看电视时她待在这左边里的空间,吃饭便又要转过右边放鞋柜的墙。二楼是五间起居室,保姆住在中间,空间偏小一点,姑父在右,和自己是对门,柘荣在自己旁边,还有一间小最小的作为仆人们暂时放东西的地方,就在保姆那间的右边。

  而她的房间是按自己要求涂刷的暗红色就似法式甜点中的马卡龙外壳一样,门开后进去便是一张床,两边各方一只床头柜,不很大,就连这间房的面积都是姑父特意挑选的,不能超过二十平,这是风水学的基础。

    床头靠里的那面墙往右些有扇大窗,两边竖着卷起的棕褐窗帘,很厚似乎有两层,也是为了风水。

  爱玉无聊时便从窗里往外望 他不知道姑父是不是粗心忘了安排外面的空间——窗下分明是两家酒吧,打着粉红的招牌魅惑摄人给几乎是禁足的夜添了不少奇异乐趣。楼不太高下面的脏话听的一清二楚,爱玉自己不想说罢了,而现在,她只想把那些从前想都不敢想脏字儿全扔到三楼那间同样是小波点燕麦黄色装可爱的姑父办公室里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恨柘荣,或许是因为有些安全感。

    “那个唯一属于我的地方!”爱玉感叹道“唯一的,迎着我的要求的暗红色墙壁像个家的地方……”

      路她记得很清楚,紧窜的十个脚指相扣住每一处神经,一步步全印在发麻的大脑里。

  过度的思考让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变得干巴,阳光下她的影子愈来愈短,那半张着嘴止不住让两瓣唇透气呼唤,高挺的鼻梁上滑下密密麻麻绿豆大小的汗珠流到嘴角她便轻抿一下,又急促的用嘴大口呼吸“这段路怎么那么长?”她内心起了抱怨“要是有个人来接我下就好了,随便什么人,最好是柘荣……”

    又穿过条商业街,就在她见到那排别墅区的时候,眼前逐渐模糊,慢慢的世界全成了灰黑色她只记得最后不知扶到了哪家石阶旁的铁栏杆上冰冰凉凉的跟人心一样……

      图书馆里吵架的人老早发觉小姐不见了个个目瞪口呆,就连保镖也皱起了眉,微张着口压出了眼角的鱼尾纹。

    而早就在路上的李妈独自迈着她的小脚步,她眼角沟壑一般的皮肤逐渐舒展了,走的也不疾不徐。她知道小姐受了太多太多这比自己不能嫁给未婚夫还惨……

    “李妈,扶我去卫生间。”爱玉躺在沙发上,“还好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盐糖水。对了柘荣呢他还在找工作吗?”

“没有,他在帮他父亲的忙。”李妈郁郁地说。忽然她又展开眉头笑出皱纹讲“小姐啊!来这里跟这些个洋人生活闷了也闷透了,再这样,连我也要憋出个英文腔来了!哈哈哈…”

    爱玉微张开眼一片漆黑,她身下很松软比记忆中躺过的沙发柔和多了,这简直就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伸手摸了摸头边,是枕头还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要不是她疲惫喊不出声,要不是她现在冷静了些,要不是这儿是她唯一的家有家的感觉,她早就喊出了声认为自己瞎了或是死了!就是不能再看书,再和李妈讲话;再见柘荣有些遗憾。

    她揉揉松散的头发,凭记忆想最后好像是见到了别墅区但一定没到这栋房门前。她拉扯自己的头发迫使大脑回想“好像最后我跟李妈讲过话,我好像,没晕倒,又有些不舒服,还上了个厕所,喝了杯李妈给我水,在沙发上躺了会儿问了柘荣的去向……”她想不起具体的事,念着念着,又把自己念叨进睡梦里。

      从回来开始,老保姆的眉头就没松过,不过,她不像那些连玻璃壶都捧不好的慌张鬼,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也不像管家,只会摆死相,还去找小姐!

  她当了那么多年仆人心里自是比刚入门才几年的平顺的多,也比只会摆架子的真实的多。爱玉虽不能说从小看大却也护了十几年熟悉的很,试问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几年有几寸光阴呢?

    不过让她有些难堪的事也不是没有。乖张的小姐虽然跟她预料一样不会发癫发狂,但那么气愤的奔跑,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果然是个不经世事的囡囡啊!那帮人真是废物呸……”

  保姆一个人在厨房痛痛快快骂完,紧张的肌肉放松了下来,脸上又恢复当初那般和谐亲人有些精明的模样了!只是眼角稍稍多了点泪痕,嘴皮变的湿红罢了,她抿了抿嘴唇血腥味冲进鼻腔没怎么难受,连吭一声的功夫都不留垂下最后几道皱纹,倒了水准备捧过去。

    老保姆脱下鞋走进爱玉房间,在左边的床头柜上小心翼翼放下水后,把那半开的门稍稍合上点又去端了差点咖啡过来秉着气一开一合,反反复复重复着动作不敢有一丝怠慢,放完全部的东西,她又拿出另一块干净的手帕出来夹在门中间好让声音再轻声点也不怕寒气进去扰梦!

  不知不觉的日光也厌烦了跟玻璃窗帘的对视尬聊,早早褪去颜色不屑地甩下金灿灿的影,让月亮这个偷东西的小贼接过短暂朦胧却奢华无比的外衣亮出来替替身。

    爱玉又醒了,她试图爬起去拉窗帘,只稍一动,两条腿便僵着跟她说不!她撑着发烫的尾椎往后靠,可实在坐不起来,后来她索性一手抓住弧形的床后靠板,一手紧紧拽住跟席梦,一点点把发麻的尾椎往床背板上靠,抵着硬木块踟蹰上移,过了五分钟,总算是能成半躺半坐的姿势了!她不想吃饭,不想看闲书,不想再跟谁交谈,唯有静静坐下来好好想想,才可能平息未尽的怒火,不给它死灰复燃的机会。

      许久,当楼下的酒吧开张,欢笑的叫骂声从楼下响起时,爱玉才将未断的腿从抽经里拉回来,已经不知道几次,她挺着肚子弯下腰去两手死死掐住大腿,等到痉挛感假死,快要暂时消失时放开;没过两秒再挤压,再等消失时松开,如此反复,直到两条腿有了活性,那时,即使屋里是黑的,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掌早就是和墙壁一个颜色的了!因为那火辣辣的疼,正从手指扎了她的心!

      她起床拉开窗帘,向下看了眼嘈杂的人群,又抬头望了早就投射到窗户的月色,抽泣了下,苦笑道: “几经世人赞美,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片朦胧,不,你这小偷应该是不肯,不愿,不去想罢了!”她把唯一会发言的头颅当做检察官,把剩下的身子当做陪审团。似乎是在讲她自己,还有许许多多无知却一味自信的人,有政客,教师,商人,医生……那么多高贵的职业,稳定的收入,敬仰的地位,可又真有几个人,真真把握住呢?

  “那点良知,全来酿酒,喂路边的流浪汉,流浪猫和狗!”

    “好了陪审团累了,检察官也给我休息会儿!”爱玉伸出手往后倒用着最纯真最能接触大地的姿势倒在席梦思上。“房间那么小要死也得跳楼啊!”她微笑着扭头对着窗户上投来的形形色色讲微笑着不盖一丝入睡!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小偷在跟灰褐色的帘子调情。她梦到自己顺着床头柜的方向去摸,摸到一碗三四岁时父母给她的木莲冻,姆妈讲,在宝岛台湾, 这个又叫“爱玉冰”! 脊椎,已经太累了,已经软成了小孩子吃的棉花糖条,下半身也是,估计就差抹上颜色了,爱玉吃不到那碗木莲,更见不到爱玉冰!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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