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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贤选秀已过了十来天,但韩冰璇脑中依旧有些浑浑沉沉的不真实感,那日的情景随时随地都会一遍遍在脑中重演,既真实又缥缈,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湖水中,漾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恢复平静的韩冰璇细细想了想这几个月内发生的事,从突然自己被选进宫,到组织众贤选秀,再到下旨为自己和苏楚河赐婚,越想越觉得这是谢展小皇帝演的一出戏,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他铺好的那条路上。他到底要干嘛?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如愿?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但她相信谢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害自己的人。
既然如愿以偿了,何必再想其它,自己就安心等待楚哥哥的花轿到这将军府门口接自己……
在那束手束脚的深宫后院待了两个月,回到自己将军府,格外亲切和自由。府里所有人见到韩冰璇也格外高兴,丫鬟端云告诉韩冰璇,自她走后这将军府就格外冷清,将军也整天闷闷的,望着韩冰璇的那些稀奇玩意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
韩冰璇听到这心里泛起了一圈酸意,小时候刚刚懂事就听过有人说,父亲对母亲极为痴情,父亲四十中旬时才得了自己这么一个独女,母亲天生体弱多病,一生下自己,母亲不久便离了人世,父亲从此也不再娶,独自扶养自己到这般模样。韩冰璇想,父亲每次见着自己是不是都会想起早逝的母亲呢,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件极为残忍的事吧,好不容易把自己养这么大又要嫁出去为别人添砖加瓦,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难免会感觉到孤独无依吧……
可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临小皇帝定下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可这大将军韩琪愈发的愁眉不展了,嫁女儿或不嫁女儿目前对他来说都是左右为难之事。他很清楚,小皇帝看似是在让将军府和丞相府联姻交好,实则是一举两得平衡了双方的权利。
众所周知将军府后继无人,韩冰璇是将军唯一的爱女,把爱女被动的嫁入丞相府,大将军多少都是不情愿的,可自己又不能保护女儿一辈子,幸好女儿似乎对这个丞相二公子甚为满意的样子,而苏楚河暂且来说的确是自己百年之后韩冰璇最好的归宿了。他只能被动点头答应这门婚事。
可是……
苏广青年事已高又常年称病,已经很少参与朝堂之事,大权都落在两个儿子手中,谢展赐婚将韩冰璇嫁给苏楚河看似是支持次子担任淼国的丞相,但只有像韩琪这样的明眼人才清楚,这只是小皇帝在误导众人,苏楚河虽各方面都很优异,但他兄长苏益风也不输他半分,并且苏楚河从未经历过大的坎坷,而苏益风从小既是苏广青亲手调教出来的,又前些年因能力出众,在一次戍边的战役中给韩琪担任过副将,这丞相的位置其实将来会有一番争执,并非会让苏楚河捡个大便宜。
韩琪生怕女儿嫁过去会过的不安生,所以这件让韩冰璇兴奋的联姻在他看来其实是一件冒险的事,自己心里当然不愿意爱女卷入到这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中来,可谢展明知这样却偏偏要将两家的命运绑在一起,不知是何居心……
此时的韩冰璇还沉浸在要嫁给心仪之人的喜悦之中,全然不知自己的婚事被有心之人安排了……
将军府内,韩冰璇站在躺在摇椅上的大将军给他按摩着肩膀“爹,虽然嫁给楚哥哥我是如愿以偿了,但想到爹爹您以后要独自守着这诺大的将军府,我就很难受。”
说着又蹲在了摇椅边,望着已经白发苍苍的将军,满脸泪水,韩琪心疼的替女儿抹去了脸颊上的泪花,“璇儿别哭,爹爹老了,不喜热闹。”
“可是,女儿怕爹爹太闷,女儿走了之后这将军府更是冷清了,爹爹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璇儿舍不得您……”说着眼泪又流的像个小溪一般了。
“你想想啊你爹我年轻时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经历过的生死比任何人都多,不管是冷清还是热闹,你爹都是不怕的,你出嫁是一件喜庆的事,别弄得像是生离死别。”
韩琪戎马一生,却将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两个女子,一个是早早的离开人世的结发妻,而这另一个不久后又要嫁于别人,敌人的千军万马都未曾使他害怕过半分,可这会儿,他承认他的心里绝非如嘴上这般的逞强,他心里比所有人都难过,只能忍着不说罢了。
这大婚之日越来越近,韩琪事无巨细的吩咐下人准备着女儿的嫁妆,他虽不懂这些,但为了让女儿无比风光的嫁出去,也花了诸多时间细细的听下人给他讲这些繁文缛节,这是他唯一的爱女,他要给她最好的。
可是谁也未曾料到,这场婚事中途会发生变故。
大婚前几天,东边大梁国向淼国发起了按耐已久的挑衅,淼国边境狼烟四起,据线人来报,某日,大梁半夜向淼国东边的扶风城发起了进攻,守城士兵和城内百姓无一幸免,紧接着又突破了乐陵和陈留两座重要防线,目的很明确,他们要直逼洛城。
谢展也未料到大梁会在此时发起攻击,危急时刻他又陷入两难之中,到底派谁前去迎战?若是从前,大将韩琪必是首要人选,可如今他已年过六旬,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再去浴血奋战,谢展极其不忍,而现在朝堂之上能用的武将又屈指可数。
就在少年君王一筹莫展之际,韩琪却主动提出要带兵前去迎战,立即有诸多大臣出来反对,谢展也坚持劝他说年事已高不可再去犯险,但韩琪却以一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据说那日朝堂之上众人齐跪玄武大将,所有人都折服于玄武大将军韩琪的那颗赤子之心。最终,韩琪再次披上他披了半辈子的战甲,白发苍苍的他再一次肩负起了淼国千万人的希望。
韩冰璇和苏楚河的婚事已然无法继续举行,韩琪了解自己女儿,这次出征韩冰璇肯定会极力反对,所以瞒了韩冰璇,直至韩琪带兵走后,下人才将韩琪连夜写的信件交给了她。
信中短短几句话:“璇儿,不必过于忧心为父,为父这一生指挥过千千万万的兵马,此次只不过是场小战事,不到个把月就可了结凯旋,静候佳音,莫急。另,为父已求得皇上,璇儿婚事可向后延迟,等为父归来,定将你亲手托付于心仪之人。”
未等看完这封短短的信函,韩冰璇早已泣不成声,她感到无比愧疚,这段时间自己太沉浸于儿女私情了,从未仔细察觉过父亲的举动,而此时,与父亲大无畏的胸怀相比,自己的儿女私情太上不了台面了,自己的自私忽略了身边亲人的感受,如今哪还有什么出嫁的心思,只盼父亲能早日凯旋归府。
婢女端云见韩冰璇整日茶饭不思,一直望着将军为其置办好的嫁妆发呆,劝也劝不住。
第四日,韩冰璇依旧扒拉了几口饭菜,招手就要让人撤走,刚抬头就瞧见万年白衣的苏楚河和一身玄色公子袍的谢展双双进门来。
“呦,几月不见,韩冰璇你胃口为何变得如此之小,你进宫那段时间差点把国库吃穷,今儿个居然吃这么少”,谢展永远也学不会正正经经的说话,可如今韩冰璇暂时没了和他拌嘴的心情,面无表情的道了句:“坐。”
谢展:“哇,韩冰璇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竟对我就如此冷淡。”
“你闭嘴吧,我如今可没有能力与你斗嘴。”谢展见这丫头已无斗志,便无奈的撇了撇嘴,转头向苏楚河求助,苏楚河看着垂头丧气的韩冰璇,张了张嘴,又觉得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见两人都不说话,谢展也无奈的挠了挠头,这种情况之前还真没有过,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热场子了,所以也只好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苏楚河似是想好了该怎么说,便开口打破了三人尴尬的僵局,
“谢展你先走吧,我有话对她说。”
谢展一脸懵,“我……为何要我走?你俩有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啊?”
苏楚河见这碍事之人如此不识时务,便起身拎起他,丢出了门外,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门外传来被丢之人不甘心的嚷嚷声“苏楚河,你是不是有毛病!什么话非得背着我说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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