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柿子

作者: 花尚 | 来源:发表于2023-10-16 18:40 被阅读0次

    立秋胡桃白露梨,

    寒露柿子红了皮。

    亲戚送来一些红彤彤的柿子,我送了门卫阿姨一些,阿姨看见这么大个的柿子,挺欢喜的,嘴里说着谢谢,又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买的吗?”

    我回:“不是,是亲戚家的院落里种的。”

    阿姨轻声说:“人家不是说院里不能种吗?有人说这种寓意不好,就是事多的意思。”

    我哈哈笑笑,说:“在我的眼里就是柿柿如意。红红的柿子代表红红火火的日子,不一样的人就会产生不一样的理念。”

    阿姨也淡淡地笑笑,说:“也是啊!物是死的,人是活得,你说它是啥就是啥。”

    送来的时候,有几个柿子已经软踏踏地变了型。我和先生看着红艳艳的柿子说:“不能再放了,再放就脓了,先吃了吧。”

    嘴里说着,拿起一个软溜溜的柿子,在水管上一冲,揭了薄薄的一层皮,放到嘴边,先用嘴唇舔了一下,好甜,用舌头轻轻一吸溜,就进到嘴里,入口即化,滑溜溜滴,有肠及胃甜甜糯糯的。

    我和先生品尝着,议论着,又想起了小时候爬高上低,爬到柿子树上摘烘柿的场景。

    小时候的物资没有现在的品种丰富,食品种类也寥寥无几。即使有,也是富裕家庭才能吃得起的。我们只能望梅止渴而已,唯一能满足的就是不用花钱就能吃到田野里树上的果实,我们这群孩子对那高高的树上渴望又眼馋的绿色食品望而兴叹,那时候能吃到甜甜糯糯的烘柿,就已经是美滋滋的享受了。

    古代诗人杨万里曾经赞美柿子:

    黄柑绿橘深红柿,

    树林无风缒脱枝。

    小时候的我像个男孩子,特别淘气,跟着一帮子男生后面,看着他们在树上爬上爬下。

    一个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天气里,在蓝蓝的天空下,我们这群孩子在田野里疯跑着,当时父母只顾在田里干活,不顾及我们的撒野。

    我那年八岁,一次放学,跟着一帮子学生来到一条深沟边,这条沟有三米深,三十米宽。在大人眼里没有多深,况且,下面是松软的土地,即使掉下去也不会粉身碎骨,当时在我们这些孩子们眼里那就是深不可测。

    在这沟的边缘上栽种了几棵柿子树。柿子树相隔有十来米的距离。这柿子树应该有年份了,树冠高大,枝叶茂盛,九月的天气,柿子树的果实一串一串的,红的夹杂着金黄色,有的如黄质玉般,还有青色的果实饱满好看。

    虽然位居深沟边缘,看到两边的柿子树上鲜艳欲滴的果实,还是控制不住嘴馋。我们一帮小孩子们,有男生,有女生,有的男生早就爬树上了。特别是那个叫李胜利的,腿脚麻利,嗖嗖几下子就爬到了树上,伸手摘了一个,禁不住诱惑,坐在树上随即掰开,放到嘴里,吃着,吧嗒着嘴,还念念有词:“好吃,真甜。”

    伙伴们站在树下,看他吃得有滋有味,嘴里咽一下口水,望着树上得意洋洋的李胜利,恳求道:“扔下来一个让我尝尝。”

    禁不住美味,他又吃了一个,才想起我们这些望眼欲穿的女生,吧嗒,扔下来了,我赶紧跑上前,伸手欲抓,愣了:“咦,摔烂了。”

    只看到那软踏踏的柿子贴在地上,稀糊糊的,没了原先饱满的模样。我嘴里不无可惜地说道,嘴里的哈喇子真想流下来,扬起短小的脖子,又看看高高的柿子树,围着柿子树转了一圈,那边就是深沟呀!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会不会摔坏了?想吃到新鲜的烘柿,就必须上树摘,心想:爬上去,爬上去自己摘着吃,谁也不祈求。

    我啪的一声朝手里吐口唾液,在手里搓了搓,抖抖肩膀,抚摸着碗口粗的柿子树,用手抓了抓,感觉挺把滑的,应该可以,我给自己打气,就试着往上爬,刚开始吓得不轻,眼里望着那边的深沟,心里紧张到了极点。树上的伙伴提醒说:“不能看着沟爬,这样子你会害怕,会恐高。”

    我听了他们的劝说,目光朝着空旷的绿油油地田野望去,心里腹诽:你们能上去,不信我上不去。

    就这样,为了这张馋嘴,拼了命一样一点一点向上攀爬,好艰难呀!爬到半腰就有点累了,望望光滑如玉般诱人的柿子,还得坚持,终于爬到树杈子上,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树干,那小子坐在上面笑道:“看把你吓得紧张的样子。看来,还是我们男生胆大,勇敢。”

    “切,你们男生有什么了不起。你们男生能做的,我们女生也不输你们。”我心里暗自较量。

    在他语言的激发下,我又往上爬了两把,屁股一掀就坐在了树杈上。

    看着青的,红的,黄的柿子都有,有的一串就几个,把树枝都压弯了,我伸手想摘,有点远,又慢慢地踮起屁股,才算是勾到一个发黄的,看着还没有熟透,捏着有点硬,放到嘴里品尝,吃着有点涩涩的。

    勉强把它吃完,嘴里发色。李胜利笑嘻嘻地说:“那个还没有熟透,你上边还有几个已经是熟透了,你敢摘吗?要不然,我上你那棵树上帮你摘?”

    我看着他嬉笑又嘲讽的口气,心里又不服输,不行,还是自己再试试吧。我回复不用后,又鼓起勇气,单手抓住树干,慢慢地站起来,总算是这只手接触到了光鲜夺目的烘柿,轻轻一摘,滑落下来,“呀,呀!”差点掉下去。我不由得大叫,我的手抖了抖,落在我幼小的手里,差点没有抓住它,把我吓一跳。

    那椭圆形的,软溜溜的柿子一到我手里,就迫不及待地朝嘴里塞,那甜甜的滋味到现在还回味无穷。那是第一次自己亲手摘的烘柿,味道自不必说,有甜甜的,黏黏腻腻的感觉,还有种胜利的喜悦。

    那次我在树上一次吃了个够。爬上一次不容易啊!又摘了一些半青不黄的扔到地上,下来后,用上衣撩起来,双手往上抓着衣角,兜着还没有熟透的柿子往家跑。

    母亲一看到这么多红的,黄的,青的柿子,厉声问道:“哪里来的?”

    我朝母亲努努嘴说:“自己上树摘的。”

    “费力(淘气)的丫头。”

    嘿嘿,我咧着嘴笑。

    母亲把我拿回来的柿子分拣开,红的当时就可以吃。母亲也用烘柿和面,蒸成金黄色的馍馍。在那食品匮乏的年代,足以抵得上现在的全麦面包了,而且,没有添加任何的防腐剂。

    黄的再放两天就可以吃了,青的,母亲把它淘洗干净,用一个干净的瓦罐装起来,再撒上稍许盐巴,再倒进去烧热的温水,然后盖上盖子,放到温暖的阳光底下。

    放了三天,母亲把瓦罐打开,用勺子捞起一个,放到嘴里尝尝,嗯,母亲那透着阳光的肌肤笑成了一朵花,证明柿子已经可以吃了。

    我看到母亲默默点头,馋嘴的我就抓着母亲咬了一口的柿子大口吃起来,嗯,甜甜的,脆脆的,一点也没有青涩感。

    有了那一次的攀爬经验,以后上树就不那么害怕了,只要到了金秋九月,果实成熟的季节,我都会受儿时野性的呼唤,控制不住香甜果实的诱惑,再次爬到高高的树上去摘红彤彤的柿子吃。

    后来,这些地方被村里规划成了宅基地,都把深沟填埋,盖成了一排排宽敞明亮的大平房,日久天长,我也长大,没有再发挥攀爬的本领。

    科技的发达,国家培育出了各种果树的优良品种。种的梨树,苹果树,桑葚树等等,再也不用爬上爬下,站在地上,伸手就能摘到酸甜可口的果实。柿子树也成了农村发展的对象,不但有了桃园,杏园等,还有专业种植的柿子园。

    那一棵棵硕果累累的柿子树,把枝头压弯了腰,真怕树枝禁不住沉甸甸的果实而夭折,有的用棍子支撑着;有的用线牵扯在高高的树上来减小它的重力。我就亲眼看到亲戚用电话线帮着柿子枝牵到二楼的窗户上,真是:

    隔岸人家西日红,

    数株红柿压疏篱。

    超市里卖的也是样样俱全。有红艳艳的烘柿,还有青青的脆柿。颜色有黄的,红的,还有红黄青色相间的,各种颜色都有。

    现在的科研成果,果树都是培育出来的矮化品种,再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摘果实了,而回忆起童年的故事,还是记忆犹新,品着甜糯的柿子,犹如幸福的生活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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