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和芸芸回到出租屋里,一前一后洗澡,换上睡衣,准备休息。因为他们今晚歇场,正好补补觉。丹桂正要上床,芸芸却闪了进来,也不管丹桂同意不同意就爬上了丹桂的床。丹桂说:“怎么啦?”芸芸说:“睡不着,跟我说说你二表姐吧。我怎么觉得她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咧。”丹桂和芸芸一向是无话不说的,要不然她们也不会走到一起。丹桂只好也爬上床,与芸芸脸对脸地躺下,讲起二表姐的情况来。
二表姐叫文君。文君是有丈夫的,她的丈夫是她高中的老师,也是她的班主任,姓孙。孙老师快四十的人了,还没有结婚,这就成了班里女生的一个话题。文君就怀着一个很强烈的好奇心注视着自己的班主任。孙老师生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非常慈祥,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孙老师的额头,眼角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皮肤松弛,甚至有点虚胖,一副病态的样子。有的女生就说孙老师一生也讨不到老婆了。文君听了心里就特别难受。和别的女生不同,她是语文课代表,她觉得,只有她才真正了解孙老师。她喜欢听孙老师讲课,喜欢孙老师那种磁性的声音,喜欢孙老师那种带些幽默的语言。孙老师虽说是个语文老师,画画却很有功夫。讲《项链》一课,草草几笔,黑板上就会出现一个戴着项链的外国女人头像。讲《孔乙己》,黑扳上就可以画出孔乙己那瘦长的手指拎着一碟茴香豆。他画的画那真叫绝。作为一名语文课代表,她可以理所当然,名正言顺地往孙老师的办公室里跑,帮孙老师倒茶、抹桌子,甚至在星期天到孙老师的宿舍里,帮孙老师洗衣服,收拾房间。她常常陶醉在孙老师慈爱的目光里。有时,孙老师会拉拉她的手,在她浓密的头发上摩挲一下,她都要激动好几天。她还爱听孙老师讲故事,孙老师讲的最多的是鲁迅和许广平的故事。听多了,高中生文君似乎觉自己就是许广平了。
孙老师以家访的名义隔三差五地往文君家跑,发现山村大部分人家里都有瓦屋,只有文君家还是茅草屋,不由得想起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情不自禁地吟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句,慷慨解囊,“借”给子君家千余元,盖起了瓦房。文君的哥哥要结婚,孙老师又“借”出千余元,加上零打碎敲的“借”,把孙老师多年积蓄的数千元都撒向了文君家。最后的结果是:在高中毕业那个炎热的暑假里,刚满二十岁的文君就成了孙老师的新娘。那一年,孙老师整整四十。婚后,孙老师对文君慈爱有加,胜过自己的父母。但是,文君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她青春的噩梦也就随之开始。每天晚上,孙老师总爱在文君身上折腾,但是最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文君不懂,以为婚后的男人都这样,都是这么一回事。后来她才明白,她的丈夫是个“不行”的男人。这让文君备受压抑和痛苦的煎熬。后来,孙老师经常往医院里面跑,不断地吃狗鞭吃羊鞭吃牛鞭,喝各种各样浓浓的汤汁,却全然没有收到“行”的效果,倒是折腾出严重的慢性肾炎。婚后三年的孙老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皱纹满面、头发秃顶、背心微驼的老头儿了。长期面对满脸沧桑、背驼顶秃的丈夫,文君也慢慢地生病了。那一年,文君毅然决然地与丈夫分居,只身回到家乡,当起了代课老师。据说她几次三番地要离婚,丈夫都不同意。之后的情况,丹桂就一无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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