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像着魔了一样开始倏地否认自己。
凡礼义廉耻孝悌忠信者,是谓君子也!自己也绝对谈不上君子,但三十多年,正统教育灌输给我的,人生应该是积极的、热血的、正能量的,人性应该是正直的、纯良的、高尚的。此前,我深信不疑!
在自己的圈子里呆久了便形成了思维定式:常人至少大多数人也是如自己般简单而干净得活着。然,现实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开始经历了坎坷、接触了非同类,发现污浊、不堪乃至龌龊,它们与美好同行,甚至不断得占据上风。
闺蜜出柜、朋友出轨、同事的妻子投河,每天头条上的异常的奇人奇事,无不挑战着我这颗在正统环境下成长的心灵。而固执的我,在被迫接受之后往往变得失望颓唐。
当这些一窝蜂的涌上来,我措手不及甚至心灰意冷,一直以来坚信的美好人生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于是,史诗般的哲学问题“活着的意义”开始纠缠自己。除了女儿,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一度这么认为,失眠也鱼贯找上门来,无休止的灵魂拷问、自我否认和睡眠不足短期内便我折腾得不成模样,我甚至怀疑自己抑郁,我翘首以盼着长大,长大后面临得却是如此浑浊的世界,我大失所望,既然如此,当初年幼的自己为何急于长大。
信念的崩塌是很可怕的,对于执拗的人更可能一蹶不振。正统思想也发挥了作用,我意识到了自己出问题了,这样下去定是不行,我开始尝试自我修复。
先生是个聪明人,平日不善表达。他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阳光面和阴暗面,有的人阳光面拔得头筹,于是他活成了大家希望成为的样子,人人都想靠近。有的人逐渐被阴暗面吞噬了本就贫瘠的阳光面,于是生活遍地鸡毛乃至众人唾弃。很是在理。
存在便是合理,我开始反思自己,也许世界本如此,只是还没成年的时候父母提前过滤了这些不美好,成年了自己则以偏概全的认为看到的美好即是全部。
我必须给坍塌的信念再次筑起厚实的城墙,有时尺寸不对必须返工,有时一念之错必须推到重来。这个过程漫长且煎熬,但自愈慢慢起作用了,城墙也开始有了框架,但是需要踏踏实实一砖一瓦的加固。
我慢慢理解并接纳所有与自己不同的“异类异想”,明白各种生命异于起源、异于成长,最后也异于结果的呈现。我所存在的世界,本就是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无所不容。
那些肉体承载着独特的灵魂,产出独特的思想,展示着独特的行为,无一不在宣示正统之外的多样性、复杂性和唯一性。
我接受同事在体制的高墙内保守、陈旧和偏安一隅,接受并支持闺蜜自我挣扎多年后勇敢面对自己的取向,接受身边人被生活折磨从此落寞,接受陌生人不堪苦楚决然赴死,接受千奇百态的人生万象。
我不断修正自己的正统思想,我依然是积极的善良的,能接受所有的残缺乃至丑陋,甚至同情并试图挽救堕落迷茫之人。我卸下正统的标杆,与非正统平等对话,和平、安静且美好。
在教条的正统里,我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也必将凋零在这个环境里。我,甘愿如此!
世界不曾改变,只是我更包容了。
越长大,越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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