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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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世间唯二不可强得：晚林风，花上露。

        顾念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襁褓一裹扔上了凌山。山上有一个闻名于世的剑派就叫凌山派，掌门师傅是一个女侠，年轻的时候名震江湖，中年以后就收心养性上了凌山，开派授课。

        顾念是凌山最小的一个弟子。牙牙学语的时候，大师姐就已经成了江湖中有名的玉女女侠，剑法伶俐、模样周正，是很多名门剑派的少年郎倾慕的对象。每当有不知谁家少年郎的愣头青上山来与她主动切磋过招的时候，大师姐就会把顾念带上。若是对方客客气气，师姐就带着顾念一起游山玩水，若是对方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登徒子，那么顾念就要出场了。先是要讨好去和登徒子套近乎，接着就要赖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武林中人，好的就是面子。软糯糯的女娃娃在怀里一哭，愣是怎么哄也不行，顿时就会红脸逃走，再不回来纠缠大师姐。

Two

        凌山景色漂亮。后山连着一条山谷，叫飒飒谷，到了时节正好的时候，一谷凤凰花开遍，满谷血一般的红色煞是好看。

        这时候大师姐总是会带着顾念上山看花。小小的顾念牵着大师姐的手，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花海，靠着香喷喷的大师姐，总是当时年少最喜爱的时光。

        大师姐其实在上山之前有一个恋人。彼时，她是官家的二小姐，爹娘疼得紧，自然娇生惯养。她们家是武学世家，家里还养了很多的护院，而护院的儿子也会继续留在那里延续父辈的使命。小时候的大师姐就是跟着一群小护院，爬树打鸟，养成一副少年心性。

        不过，再少年心性到了一定的时候还是会开花的。年方二八，豆蔻绽放得有些绚烂的时候，师姐遇上了她的眼中之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贵家子弟，不过是我家管家的远方侄子，家中遭了难，投靠到表叔这里来了。”

        师姐对着小小的顾念，说着一番小孩子听不懂的话。

        “那大哥哥是住在师姐家里了吗？”

        大师姐点点头，笑着说当然呀。

        自从那个少年来了之后，连师姐的爹爹都夸师姐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他是不会武功的，整天喜欢坐在家中的书房里，看一些枯燥的咬文嚼字。但是他又和家中的先生不一样，他会打趣逗她开心，也会将一些先生不会说的民间故事。

        师姐成了少年的小跟班。每日起床就喜欢去找他，然后一起挤在书房里，看书聊天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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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少年带师姐去爬过一次树。手脚轻巧，一下子就上了最高处。他们两个人坐在树梢上，很惬意地看着阳光。

        “世间唯二种绝色难得：晚林风和花上露。转瞬即逝，却又美妙得很。”

        师姐注意到，少年白净的脸陪着说话时就像发光的眼神，很像山间月的温柔，溪上泉的明澈。

        习武之人，做事情总是大方而又干净利落的。师姐明确自己心意之后，就跑去爹爹那里，告诉他想要嫁给那个少年郎。虽说行走于江湖，终究还是官家子弟。师姐的爹爹在大发雷霆知乎将师姐许配给了他世家好友的孩子。

        当然，那个时候的师姐是不服这样的安排的。哭闹绝食都尝试过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她的爹爹用了一包蒙汗药，将她拐上了花轿，送进了世交家里。

        等师姐醒来之后，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冷静自持的师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翻墙逃了出去。

        等她找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和她说了一句话：“晚林风断，花上露干。”

        师姐听后微微笑了一下，就拜别少年上了凌山。

Four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顾念缠着大师姐继续讲下去她就是不肯。

        “念念，等你长大了，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不要拼尽全力走到他身边。你要等，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会拼尽全力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