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一首《茉莉花》唱响大江南北,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和地理环境让茉莉花在这个小镇每年如期盛开,这也是小镇人们的致富花。
“三嫂,今天花价多少?”
“一般,下雨天不得价。”
夏日雨后的傍晚,村子里的女人喜欢在小河边清洗披去摘茉莉花的“雨衣”,顺便聊一聊今天摘了多少斤花,卖的价钱最高是多少,最低又是多少。
小河的水泛着淡淡的泥黄色,女人们清洗完“雨衣”以后,也会顺便把水鞋洗洗,趁着暮色回家,卸下一天的疲倦,然后开始做饭,休息。
尧子家的花田十分多,有好几亩吧。他每年最怕的时间便是放暑假了,因为放暑假的时候,意味着他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烈日炎炎都要去摘花。
有时候尧子十分讨厌这朵花,晒黑还不说,而且花期到的时候要从早摘到晚才摘得完,连午餐都是在花田搭的小屋子解决的,真可谓是“野餐”。
小学时候的尧子中午放学后还要去花田里摘一会儿花,然后回家歇一会,再去小卖部买个两毛钱的冰袋吃着就接着回学校上课了,那几分花田是他负责摘的区域,他也想为家里分担一些,因为一旦天黑下来,茉莉花就会悄悄开放,没人会收已经开放的花,收花贩也会在天黑前收摊,雪白的茉莉花苞就是要当天摘完,卖完,一过了这个关键时刻,花开放了就会丧失价值。
如果自家的花少,下午放学了尧子还会去做“兼职”,那就是帮花多的人摘花。市场价的花卖十块钱一斤的话,尧子帮别人摘去卖可以得三四块一斤,他喜欢帮别人摘花,这样他就有自己的零花钱了,摘完后再去小卖部买一根五毛钱的雪糕,吃上两口,那滋味可爽了。
但是尧子也有很不爽茉莉花的时候,有次家里人在他看电视正欢的时候叫他出去摘花,说怕到中午了太阳会很晒,早点摘回来没那么晒。他气呼呼地就出门了,到了花田,他越想越气,捡起龙眼树掉下的一根树杈,生气地把树杈打在那全是花苞的茉莉花身上,生生将很多嫩黄色的花苞打落在地上,叶子也落了一地。他会故意“摘不干净”,“偷工减料”地摘,假装没看到那雪白的花苞,只为了早点回家。但是这样做的话,第二天被家里人看到田里有很多盛开的茉莉花朵,他就免不得被批评一顿。
摘花时,尧子喜欢穿上学校发的秋季校服,袖子长长的,衣服厚却透气,仿佛可以抵挡炽热的太阳。他戴上一顶尖尖的帽子,外面是银色的反光薄膜,既防水又可以反射太阳光。花田里很多很多人会戴这种帽子,夏日里,远远看去,这些帽子在绿油油的一大片茉莉花田中像碎银般闪闪发光。可就算是武装成这样,依然抵挡不住盛夏炎热的天气,豆大的汗珠顺着尧子的头发梢流下来,淌过眉间,有时候会掉进眼睛里,咸咸的汗水让眼睛一阵难受。但没关系,他眼里还是那雪白的茉莉,拿袖子一擦汗又埋头继续着摘。
可是“六月天孩子脸”,天气说变就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吹来几片乌云,让尧子享受了短暂的阴凉以后,就会刮起大风,把他的帽子吹到脖子后面,这时候的他像极了一个背着银色龟壳的小龟仙,不久后就会下起阵雨,把整片花田浇湿。“快把干的花倒到花袋子,放到小屋子晾着。”尧子的妈妈冲他大声喊道。干的茉莉花会比湿的茉莉花卖得价钱高一些,就算被大雨淋湿以后,人们依然会把茉莉花晾干了才拿去花市卖。干的茉莉花相对于湿的花在开放时香味会更浓郁,而且在制作茉莉花茶时,茶叶与茉莉花放在一起时,也不会吸收太多的水分。
窖花花多摘不过来的时候,尧子的爸爸会分两批拿去卖。有时候第一批的价钱会高一些,有时候第二批的高一些,花价在当地人们的心里堪称“股市”,随时都在发生变化。要是能踩到一个花价高的点去卖,那收入又会增加一些,辛苦倒也会觉得满足。
卖完花以后,尧子的爸爸会在菜市场买上一些果子,比如西瓜之类,或者是一些烧卤肉,放到装茉莉花的蓝色大袋子里,尧子最期待看到爸爸卖花回来了,拆开那个蓝色的大花袋就能吃到想吃的果,以及美味的菜肴。尧子的妈妈会在摘完花以后,回家拿上工具到花田里除草,给花喷一喷杀虫药,或是引水到花田里灌溉被晒了一天的茉莉花,太阳快下山时,蚊虫在尧子妈妈的头顶嗡嗡地盘旋着,仿佛在守着自己的猎物。做完农活以后,回到家时常常天都黑了,但是一天的辛苦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变得值得了。
茉莉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曾将它培育在温室,却不曾见花开一朵。那风吹雨打,那灿烂阳光,才是属于它自由生长的天地。而小镇的人们,正如那茉莉花,坚韧不拔,不畏风吹雨打,勤勤恳恳劳作,为每一个花开的明天而努力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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