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读|| 骂你没商量——《骆驼祥子》第5章

文/书山花开

一、思维导图

二、简要说明

本章写祥子向第二辆车进军，先是拉散客，为实现目的，不择手段“节流开源”，甚至去抢客，得罪同行也在所不惜，后来觉得还是拉包月挣钱，于是到了杨宅。杨家是个特殊的地方，首先这些人的观念特别，即把雇佣者当仆人使唤，拉车仅仅是其中一项工作，此外抱孩子、扫地什么，均包含在内，不把对方力气耗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钱，而且也形成了惯例，不到几天就再换一个，祥子在来之前就注定是个过客，匆匆而已，其次这里的人素质很成问题，骂人成为一种习惯和能力，没有这样的“素质”，就适应不了这个环境，最后，杨家的主人还很苛刻，住宿条件差，出手更是吝啬——这一点对祥子是最致命的，他所以义无反顾地来拉包月，就是想挣更多的钱，现在希望落空，只好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毅然辞去，卷铺盖走人。

三、摘读随记

是呀，这是真的，他的车哪里去了？大家开始思索。但是替别人忧虑总不如替人家喜欢，大家于是忘记了祥子的车，而去想着他的好运气。过了些日子，大伙儿看祥子仍然拉车，并没改了行当，或买了房子置了地，也就对他冷淡了一些，而提到骆驼祥子的时候，也不再追问为什么他偏偏是"骆驼"，仿佛他根本就应当叫作这个似的。

同行对祥子的态度很有意思：始则畏之，因为怕祥子发横财，后则疑之，若已发财何以仍旧拉车，于是由对待“热烈”而转向视之“冷淡”。世态炎凉，由此可见。同行，这些所谓的群众，其实是很可怕的，他们像空气一样围绕着祥子，像影子一样难以分离。祥子追求上进、洁身自好，这些是对照，他遭到他们的排挤；虎妞计划在老爹做寿时候隆重推出祥子，结果那些人群起攻之，逼得刘四撕破脸，让虎妞的算计落空；小福子死后，祥子努力向这些人靠近，他们就伸手拉了祥子一把，让他堕落得更迅速也更彻底。

不拉着自己的车，他简直象是白活。他想不到作官，发财，置买产业；他的能力只能拉车，他的最可靠的希望是买车；非买上车不能对得起自己。他一天到晚思索这回事，计算他的钱；设若一旦忘了这件事，他便忘了自己，而觉得自己只是个会跑路的畜生，没有一点起色与人味。

祥子心中有车，车是他的情人，觉得没有她，便没有世界。祥子有自己清醒的认识，所以追求的脚步是坚实的，心中的情感是炽热的。如果把拥有自己的车比作是进世界500强企业，作为像祥子这样的职场中人，理想崇高，目标清晰，心思专一，行动执着，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素质，令人敬佩。

杨先生是上海人，杨太太是天津人，杨二太太是苏州人。一位先生，两位太太，南腔北调的生了不知有多少孩子。

这句话最有意思的是“南腔北调的生孩子”，“南腔北调”是不同的方言，操不同的方言过一样的日子，于是生了不知多少的孩子。可谓善于利用而巧于修饰，揶揄之情不言而喻。

回来，分头送少爷小姐们上学，有上初中的，有上小学的，有上幼稚园的；学校不同，年纪不同，长相不同，可是都一样的讨厌，特别是坐在车上，至老实的也比猴子多着两手儿。

“分头送”是祥子的工作，而三“不同”既是对前面的补充和概括，更主要的是用于比较，“一样的讨厌”才是其强调的目的。本来写到这里就够了，但作者再予以具体化（坐在车上），用一个比喻（比猴子多着两手儿）再进行形象化。

卖力气的事儿他都在行，他可是没抱过孩子。他双手托着这位小少爷，不使劲吧，怕滑溜下去，用力吧，又怕给伤了筋骨，他出了汗。

没有经验，所以力不得其用，像巨灵神之于凡人，力道使得恰到好处，委实艰难。祥子在杨家的遭遇，此为一端，人像树那样的魁梧，不叫拉车，却去抱孩子和扫地，才不得其用，用则尽其所短，难怪要身“出汗”且心烦怨了，假如祥子是个诗人，或许能够写出《离骚》这样的“牢愁”之作的。

以杨先生的海式咒骂的毒辣，以杨太太的天津口的雄壮，以二太太的苏州调的流利，他们素来是所向无敌的；及至遇到张妈的蛮悍，他们开始感到一种礼尚往来，英雄遇上了好汉的意味，所以颇能赏识她，把她收作了亲军。

“毒辣”“雄壮”“流利”，不仅仅是性格使然，也充分展现了地方语言的特色，二者相得益彰，使“骂”变得有文化内涵，更有意思的是，再碰上一个张妈，简直让杨宅成了“骂”之胜地，骂者的盛会，骂人者的天堂。夫妻有缘，一骂千里情相牵；主仆之间，闻其骂矣，求其友声，以骂会聚，骂以辅仁，不亦乐乎。老实巴交的祥子居此，处境可以想见。

祥子的脸忽然紫了，挺了挺腰，好象头要顶住房梁，一把抓起那张毛票，摔在太太的胖脸上："给我四天的工钱！"

“尺蠖之屈，以求其伸也”，祥子所以能够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在于预想中的拉包月钱挣得多一些。杨太太的行为，击碎了祥子的信心，超出了忍耐的极限，所以祥子“挺了挺腰，好象头要顶住房梁”，就是为了把那口气出一出，尽管出得有些可笑，但至少是他主动炒老板鱿鱼的，看上去也有些牛气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