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丹心入画图》
第十一章 煮豆燃萁4
“逆子，你要干什么？来人，快来人……”荀瞻治嘶吼道，几次想奋力站起，双脚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宫门寂寂，并无一人进入，明晃晃的剑柄将烛火反射到他眼中，眼泪忽的就涌进他的眼眶里。
荀淳照并不停步，径直走到荀淳煦面前。
荀淳煦喘着粗气，看着荀淳照手中短剑高举在自己头顶。直到此刻，他都不能相信刚才从荀淳照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
荀淳照低头看他，叹了口气道：“皇兄，没有解药了。你这般痛苦，不如我帮你彻底解决了吧。”话音未落，已猛然拔剑出鞘，用力刺了过去。
荀瞻治大喊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殿中响起一声惨呼，又瞬间归于死寂。荀瞻治缓缓放下手，眼前景象令他目瞪口呆。只见吴妃满眼惊惧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正插着荀淳照刚才握在手里的那柄短剑。
“为什么……为什么？”吴妃茫然看着胸前的短剑和汩汩而出的鲜血，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荀淳照喃喃而语。
荀淳煦同样目瞪口呆地望着荀淳照，他以为那柄短剑应该落在自己的胸膛。
荀淳照望着匍匐在脚下的女人，冷冷地说：“本王让你潜伏东宫传递消息，却没叫你去帮他生孩子。你既然有了他的孩子，就别怪我先斩草除根。”
“可，可那是，是……你的孩子……”吴妃颤抖的手捂着肚子似是自言自语。
这轻声一语细若蚊蝇，却宛若一道惊雷，震倒了殿中其余的人。
“你说什么？你们，你们……”荀瞻治指着吴妃和荀淳照说不出话来。
“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荀淳煦一把抓住吴妃的手，“你分明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最先镇静的还是荀淳照，一瞬的惊讶痛悔过后，他嘿嘿笑了几声，看着荀淳煦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不能保证，但我可以保证她第一个男人绝不是你。”
“不，这不可能！”荀淳煦怒吼，禁不住浑身颤抖，青紫的脸色瞬间便成血红。
荀淳照停了笑声，眸中神色复杂，“她曾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忍痛割爱给了你。皇兄，你好天真，不知宫里那些内侍宫女婆子嬷嬷有的是办法把她变回处子之身吗？”
“你答应过我，说只要你登上皇位，定会娶我。”吴妃挣脱了荀淳煦的手，一把抓住了荀淳照衣服的下摆。
荀淳照蹲下身子，慢慢扯开握住自己裙裾的手，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入吴的西施吗？你不知道那些美满结局都是骗人的吗？范蠡从未携西施五湖归隐，吴国国破之日就是西施身死之时。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又怎样？本王已有三子一女，若是个女娃，多她不多，少她不少。若是个男婴，将来岂非又多一个争位之人，没了倒也干净！”
吴妃瞪大的眼睛里滚下泪来，“是我太高估了自己，我竟不知道，不知道你是这样的……”
她忽而大笑，绝美的容颜在凄厉的笑声中渐是狰狞。笑声嘎然而止，她倏忽委顿于地，再无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仿佛一记致命重锤砸向荀淳煦本已憋闷得快要炸开的胸膛。他额上青筋暴突，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他愤怒惊疑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荀淳照，良久不动，脸色却瞬间转为灰白。终于，他颓然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在荀瞻治的痛呼声中倒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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