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

文/图  林夭

幽暗的天幕，腥红的月光，笼罩在宁静的森林上空，散发着危险和腐烂的气息。狡猾的猎人趁着夜色，用谎言编织成网，撒开，掩盖。把诱惑抹上甜蜜揉碎飘散开来，取名“温柔”。

猎人悄悄潜伏在这死寂的林中，耐心等候着他的猎物。夜还在延续，乌黑而沉默，猎杀却才刚刚开始。乌鸦早已迫不及待的盘旋嘲笑，呜咽的风肆无忌惮的穿梭，发出诡异的声响。今夜，是属于哪个迷途者的梦葬？还是猎杀者的盛宴？

诱惑的香味掩盖危险，欲望的野兽躁动不安，交织浸透在夜的序曲里，压抑得快要逃脱。

忽然，周遭瞬间鸦雀无声，静默的令人窒息，只剩树影斑驳。在惨月之下，一抹宝蓝色身影缓缓而来，唤为孔雀，又名越鸟。它昂扬着骄傲的头颅，踏着枯枝残叶，目空一切，自诩高贵优雅。

前方是个岔路口，危险的气息愈发浓烈。藤蔓拦住了陷阱的去路，萤火虫为它点亮安全的前方。正当它难以抉择的时候，甜蜜的气味拂面而来，勾住了它迷途的灵魂，牵引它踏入深渊，原地只剩无力叹息。

“扑哧”

挣扎的声响刺穿黑夜，惊醒枝上栖鸟，四散逃开。孔雀不停的舒展身体，想要激烈挣脱桎梏，可华丽的羽毛却和细网交缠缩紧，凌乱束缚。伤痕蔓延，滚烫鲜血渐渐滑落，浸染它艳丽的羽毛。

乌鸦寻味而来，开始狂欢，撕裂而寒颤，猎人的脚步逐渐临近，孔雀慢慢绝望，懊悔在心底翻腾，可它的骄傲不允许落泪。终于，在月下，猎人收获了他的猎物，一只美丽惑人的蓝孔雀。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豢养这只骄傲的孔雀，消磨它的所有，甘心做自己美丽的宠物。

我不杀你，给你一生衣食无忧。

你的回报，做我一世忠诚奴仆。

你可愿意？

骄傲的孔雀在死亡萦绕下，屈服了，这一刻开始，它的骄傲，它的自由，它的故土，都与它无关，它背弃了所有，抛弃了自我。使自己陷入漆黑到沼泽里，冰凉、孤独、开始吞噬掉它残缺的灵魂。

时间破碎，曙光再次照射森林，可这一次，却失踪了一只骄傲的蓝孔雀，枯枝残叶上落下几片柔羽，留下干涸血迹，宣告死神曾经眷顾的痕迹。恐慌如潮水般袭卷林中的每一个角落，生灵们胆怯的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窥视着外面的阳光明媚。

远在笼中的孔雀，慢慢睁开双眼，麻木空洞填充全部，它终于，成了华丽的傀儡。猎人嘴角上扬，眼中尽是占有欲，他抚摸着它柔顺斑斓的羽毛，病态的想要将它锁在漆黑地窖，不让任何人染指他的所属物。

这场畸形的狂热，以爱为名，借情为笼，一生囚禁，无法逃离。

今夜，谁又会是下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