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沧烟 图片来自网络
01
马路两旁的路灯，有气无力地杵在路边，低垂着头颅，散发着幽暗昏黄的光。枯黄的树叶，凋零败落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在灯光得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枯黄。汽车从远处驶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哀鸣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粗犷的北风，像是被谁惹怒了一般，咆哮着，用力卷起一堆枯叶，如同丢垃圾一般，向天空奋力抛去，不一会儿又玩笑似的，将其摔落在地。
人行道上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影子从远处慢慢移动过来。走近一看，那人耸拉着脑袋，像是冻坏了似的，用力将自己黑色大衣的领子朝他的颈部拢了拢，又紧了紧自己的衣襟，使得大衣能够让他更暖和一些。后来，也许是这风太过于寒冷，那人一路小跑，在寒风中消失了踪影。
今年，北京的冬天仿佛比以前来得更早一些。
我早早地就已经穿上了我的黑色棉袄，那是我媳妇在去年双十一的时候，给我熬夜在淘宝上抢购的。此刻的我，自顾自地走在这条熟悉的大街上，感受着这冷风透过我的领口和袖口，吹进我温暖的棉衣里，刺痛我那脆弱的皮肤的感觉。
偶尔几个青年，快速地骑着自行车，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从我面前一溜烟而过，让这空气变得仿佛更加寒冷了。
并不宽敞的人行道上，偶尔也会有几个大妈，会叽叽喳喳的经过我的身旁。有的大妈还嫌弃我走的慢，从我身旁快速挤过去。
我整理了一下被大妈挤得快要滑落在地上的斜挎包，又捋了捋我的黑色棉袄。今晚的一切，都好像与往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今天，我不太敢走进那地铁站。
因为，35岁的我，就在刚刚，被公司开除了。
02
冬至过后，北京的天是黑的越来越早了，我扭了一下我几乎快要僵硬的脖子，一丝酸痛瞬间袭来反而放我感觉有些舒适。我顺着脖子扭动的方向，向窗外望去，对面的写字楼，静谧地矗立在那里，大大的红色Logo早已被点亮在漆黑的夜里。
我瞟了一眼公司给我配备的mac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嗯，此刻刚刚过6点，还有半小时才能下班”，我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下。
“张伟，你过来一下。”
公司的人事刘兰喊了我一下。
今天是14号，明天发工资，是不是喊我去核对工资的呢？我心里有些许疑惑。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待我的，将是一个残酷无比的决定。
“张伟，今天叫你来呢，是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你做好心里准备。”
刘兰的眸子闪烁着，听她的口气，好像有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她顿了一会，压低了声音，“公司的项目最近的效益一直都不太好，而且我们第二轮融资也没有拿到，王总他今天和我说了一下，要裁掉几个公司的老员工……”
她几乎一气呵成，生怕停了下来，就会被我所打断一般。她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说道：“你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非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幕是我在看电视剧一般。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竟然也抠不出几个字出来。
“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公司，公司，是要，是要，把，把我开了？”
好一番的反应时间，我终于憋出了这几个字。
“我也不妨跟您直说，今天王总说了，老员工的工资在公司算是一笔挺大的开支，项目想要维持下去，就必须裁剪人员，减少工资开支……”
在此期间，我提出，让我走可以，但是必须按照相关部门的法规赔付给我3个月的工资。
但是，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谈判，我仍然没有争取到我的合法权益。
03
北漂8年，入职公司四年来，我本想好好待下去，却不曾想，我竟是第一个被开除的老员工。
35岁的年纪，被开除了我还能去哪里？
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凛冽的风吹地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想到了我的妻子和我可爱的儿子。
我贤惠的妻子，此刻一定是给我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就等着我回家吃。我可爱的儿子，今年才5岁，每日都期盼我回家能够给他讲好多好玩的故事。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她无能的丈夫，他不争气的父亲，就在刚刚，已经失去了他们家庭生活赖以维持的工作啊！
想到这里，我感觉，我的眼里热热的，也许那是泪水耐不住寂寞，想要出来看一看此时落寞的我吧！
结婚6年，我没有让我的妻子过上过一天的好日子。我们至今还租住在偏远的沙河的村庄里。
商场，是舍不得逛的。就算偶有时间，带着妻子和儿子去逛了一下远处的购物中心，也不曾给他们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看见别人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坐在商场里的哈根达斯店里品尝着看起来很美味的冰淇淋，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时，我总是泛起一阵心酸。因为，我只能带着家人，坐在商场里的休息区，吃着来时的小摊上买来的冰棒。
看着别人在商场里“血拼”，大一包小一包地拎着，我只能带着妻子在门店外面的打折区，小心翼翼地挑挑捡捡，最后妻子总是带有几分不舍的向我说道咱们不买了。
当别人像潮水一般涌入电影院的时候，我只能带着家人在电影院门口，观看屏幕上播放的预告片，带着他们在影院门口的卡通人物那里合个影。
每次逛完商场，看着妻子失落的神色，看着儿子渴望的眼神，我，总是心痛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我也曾幻想着能够搬到一个不那么破旧的地方去住，也曾渴期待着下次发工资的时候，能够去商场里给妻子买上几件像样的衣服，也曾巴望着能够带儿子去吃一次哈根达斯……
可是，这些，也只能成为我的幻想……
04
远处的霓虹灯在闪烁不停，路边商场的大屏幕切换着各种广告，灯红酒绿，万家灯火。但是，35岁的我，北漂8年，偌大的京城里，却始终没有属于我的那一砖一瓦……
我，对不起我的家人。
可是，那不争气的泪水……
不，我，我不能哭泣！
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家庭的支柱！
是时候回家了……
我揉了揉眼睛，理了理我的黑色棉袄，随着人流，淹没在了地铁站中。
无戒365写作训练营 第5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