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荐编辑 清新语
推荐语:文章生动地描写了家乡普通的大黄米,经过奶奶的巧手做成了难忘的美食,简单朴素的情感在文中时隐时现。
山坡上,不知是谁在那里种了一片糜子,远远望去,灿灿的一片金黄。糜子的形状有点像水稻,只是穗头要比稻穗长而粗壮。是时候收割了,不知这糜子的主人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可能是近期天气好的缘故,让它再在太阳之下壮壮成色?
看到这糜子,就想起小时过中秋的事情来。那时过中秋,很少能见到月饼,家中割点肉,做点黄米饭,就能把一帮小孩子肚皮撑得滚圆。而那黄米饭,追溯到它的娘家,就找到了糜子。
糜子也称黍子,但在民间,一般都叫它为糜子,上口,不咬嘴。糜子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叶子窄窄的呈线形。糜子春种夏长,每年到了八月十五之前变黄成熟。
糜子一般种在山坡地,收获时,在地里把它掐下头,拿回家来放在太阳之下狂晒,晒干之后大人们就坐在场院中,把它搁在锹头上向下撸籽粒。糜子头一碰到锹头,就开始向下哗哗啦啦地直掉粒,去了籽粒的糜子穗,马上软塌塌地没了精神。糜子粒儿经过去壳加工,即变身为大黄米,手摸上去滑溜溜,仿佛颗颗饱满的米粒都瞪着眼睛,黄亮黄亮的。
中秋节是个大节,记忆中家家再困难,到这天也要想方设法去让餐桌有点亮色。我们家那时是奶奶做饭,吃过早饭,她就开始忙活,把刚刚备下的黄米淘了一遍又一遍。那时场院里收起的糜子免不了要带起一点杂质,做饭时不好好淘洗,吃饭时就要不断地向外挑沙子。
奶奶把米淘洗完毕,放到大锅中用清水泡上。奶奶说大黄米是黏性的东西,泡一泡再做,它会更黏更香。果然,当黄米饭做好,揭开锅盖,香气顿时铺天盖地把人罩住。我们迫不及待盛上一碗,边吹着热气,边一筷头一筷头紧着往嘴里送。
那时条件好的人家吃黄米饭,会备上蜂蜜,饭盛到碗里,舀一勺子蜂蜜拌到其中,吃起来又香又甜。还有人将黄米饭中拌上猪油,两种香味混在一处,吃得嘴巴脸蛋油汪汪的,真是香得不亦乐乎。
过了中秋,就很少再能吃到黄米饭了,家中攒点黄米,要留着招待客人和过年。在东北有这样的习惯,年前都要包黏火烧或蒸黏豆包,天冷了,包好直接放到仓房的缸里冻上,到了过年期间,上顿下顿地熥着吃。
大黄米泡发好了,捞在盖帘上控水,半干半湿的时候就可以去加工成面。用这面包上豆沙馅,蒸出来窝头形状的是豆包,烙出来的小圆饼就是黏火烧了。
在我的记忆中,以前山区的水田很少,做黏食的主要原料就是大黄米,至于糯米,根本就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
与大黄米对应的,还有小黄米,就是黏谷子。但它的黏性和大黄米不可相提并论,不知是因为口感差还是产量低,总之那时人们不怎么种它。
当我在山坡上又见到这一片黄灿灿的糜子时,一种久违的亲切如春风拂面,顿时想起一首七绝新韵《黍糜子》:天赐炎黄糜子香,黏黏糯糯饱饥肠。甘平益气尤滋补,粒粒珠玑润乳娘。
糜子是中国最早用于耕作的植物之一,由它加工出的大黄米除了直接食用,还可以用来酿酒,做出各种各样的糕点。大黄米性味甘平,微寒无毒,还有药用功效。
现在的日常,随时可以买到大黄米,至于过中秋,谁还会刻意做顿黄米饭?不说出入酒楼饭店的,只在家中,或传统或新式的月饼,直让人眼花缭乱,正如同那句歇后语说的,狗咬刺猬猬,都不知从哪下嘴了。
物质是极大地丰盛,可是却还怀念小时中秋那种简单的过法,香甜的滋味,至今还在心头萦绕,永远不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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