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卉
确切地说,她并不是我的老师,因为她从未教过我任何科目,我们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眼神的交集,我之所以会认识她,还得从一本小小的校刊说起。
那时候我读高一,学校里的社团很少,只有一个文学社团,叫做“浅草”,取自白居易《钱塘湖春行》中的名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浅草》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过的书无非就是教材,读过李煜的诗,就以为能够故作深沉强装忧愁,读过毛泽东的词,就以为能够写出指点江山的激扬文字。
除了教材就只剩下校刊,一般来说校刊几乎全是学生写的文章,可是她却是个例外。没错,她不是学生,而是一名资深的语文老师,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让我很快记住了她,而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字是我的姓——“曾”,她叫虞曾丽,是校刊的主编,而且在目录旁边的小框里留有她的邮箱地址。
机缘巧合,找到了其中一篇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是2008年,因为汶川地震我写了一篇文章《都江堰的水,那样湍急》,加上平时喜欢乱发感慨,写写小诗,所以一股脑地把好几篇文章塞进了她的电子邮箱。
刚开始,等了很多天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我以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石沉大海”,心里免不了失落,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遗忘了。
高二分班,她还是没有变成我的老师。
偶然有一天,同学拿着校刊朝我走来,“不错嘛,《浅草》上发了你三篇文章,快成为小作家了哦!”
我是不知情的,直到自己看到校刊上的铅字才相信了同学的话,虽然印在目录上的只有几个标题,但是却像红艳艳的印章,刻在了我的心里,那种喜悦是无法用词语来形容的。
校刊上面的一首诗歌还被《语文教学与研究》转载,那一首诗歌的稿酬我至今记得,五十元,虽然不多,但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却是莫大的鼓励,当然,如果虞老师没有注意到那些邮件的话,自然是不会发表的。
此后,我常常有事无事就往她的邮箱里投邮件,我的写作兴趣也噌噌往上升。
那些年写过的小说有时候路过她教过的班,总是觉得特别神奇,原本干瘪瘪的语文课竟然被她教得那么活跃,连平日里让学生们最头疼的作文课也变成了一种享受,因为她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让学生们畅所欲言,不拘泥于模板作文,她还会鼓励自己的学生写小说和戏剧,尝试各种文体。
说实话,我羡慕那间教室里坐着的每一个人,他们离她是那么近,而我只是一名匆匆路过的学生。
高三最紧张的日子过去了意味着高中生活的终结也意味着再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学生。
某一天中午,或者是下午,总之不管天气如何,我的心情都是阳光明媚的,当时,我已经毕业两年多了,在省内的一所大学读书,从高一开始就加了她的qq,不知是隐身还是为何,她的头像从未亮过,那一天竟然奇迹般地闪了闪。
“如果有空,可以写一篇‘飞鸿’吗?”
“飞鸿”“飞鸿”顾名思义沿用了古代鸿雁传书之意,是《浅草》上专门为毕业生开的栏目,我从未想过她会想起我,因为我们见都没见过。
现在,我发表的文章越来越多,全国各地的报刊都有,像投掷在池塘里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而那一个小石子正是她抛出的。
从幼儿园到大学,我遇到过很多老师,和蔼的或是严厉的,阳光的或是冷酷的,有些老师的身影在岁月的洗礼中,渐行渐远,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即使她不曾是我的老师却胜过老师。
写在后面:我写字的初衷大抵如此,只是纯粹的喜欢,很多人都会因为复杂的生活放弃或搁置了自己的喜好,但是我不会,写字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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